說完，我不再理會他的咒罵，甩掉林月白后，我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我想起了自己還沒遇到沈修妍的時候。
那時候，我為了學藥住在比這還破的巷子里，每天啃著最便宜的干糧。
雖然窮，但朝氣蓬勃，眼里充滿野心和希望，總覺得有更美好的明天在等著我。
同樣都是一窮二白的境地，林月白自己選了那條看似光鮮的歪路。
他誰也怪不了。
我走過幾條街，去了年少時經常幫工的那家小藥鋪。
藥鋪老板陳伯正一臉愁容地坐在門口。
看見我，他眼前一亮。
“清晏！你來得正好！快，幫伯伯看著點店，我孫子發高燒，我得趕緊去趟醫館！”
“好，陳伯你快去吧，這里交給我。”
我爽快地答應了，穿上印著藥鋪字號的布褂，站在了柜臺后。
一輛黑色的華貴馬車，卻緩緩停在了在藥鋪門口。
車簾掀開，沈修妍看到穿著粗布伙計服的我，愣了一下。
然后，她推開車門，大步流星地向我走來。
她瘦了一些，下顎的線條更加鋒利，眼下有淡淡的青色。
她掃視了一圈我這個狹小雜亂的空間，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。
“顧清晏，你就甘心待在種地方？”
“藥材擺放雜亂，炮制手法粗劣，空氣里都是劣質藥草的味道，簡直就是地獄，污人眼目。”
“你就在這，干這種抓藥的活兒？”
她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。
我壓下心頭的不適，平靜地看著她：
“沈大堂主紆尊降貴來到地獄，有什么事嗎？”
我的冷淡讓她很不悅。
她從懷里拿出一疊厚厚的銀票，扔在柜臺上。
“回我府上去住。”
她用命令的語氣說。
“這里有千兩銀票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買。別再玩這種離家出走的游戲了，沒意思。”
“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了。”
我看著那疊銀票，幾乎要笑出聲來。
先不說我做什么跟她的顏面有什么關系，她沒資格對我的營生指手畫腳。
這個小藥鋪是陳伯和他老伴一磚一瓦，用盡了所有積蓄和心血才搭建起來的安身立命之所。
她憑什么就這么輕而易舉地，全盤否定別人的心血？
普通人努力生活流下的那些汗水，在她眼里就這么不值一提？
我冷冷地看著她。
“沈修妍，你太傲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