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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蔣浩是街坊,從小一起在老街長大。
他為我打過架,我替他說過謊。
蔣浩說,我們這叫青梅竹馬,等我長大了,是要嫁給他當媳婦兒的。
我嘴上罵著討厭,卻天天給他帶我媽包的包子,等他一起放學回家。
可自從我們上了高中,蔣浩就變了。
確切說,是自從高二蘇心語轉到我們班開始,我和蔣浩的關系就變得越來越差。
我們第一次吵架,也是因為蘇心語。
高二開學第一天,我戴了新發卡——一只特別漂亮精致的手做蝴蝶結。
價值一百多塊錢,是我媽送給我的生日物禮。
卻被蘇心語當著全班同學面討伐置疑,貼上“物質女”的標簽——
“晏歡歡同學,我們都是學生,樸素一點不好嗎?為什么要戴這么貴的發卡?
“據我所知,你家條件也不好吧?你媽媽賣包子掙的那點錢,經得起你這么花嗎?”
我從來沒有因為我媽賣包子而自卑過。
幼兒園到現在,所有的同學都知道我媽是賣包子的。
但沒有任何一個人,用這種口氣對我和我媽評頭論足。
我氣得想哭。
可越生氣就越沒辦法條理分明的把事情說清楚。
只能歇斯底里地爭吵。
“發卡是我媽給我買的!她就喜歡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你管得著嗎?
“我家條件怎么樣,錢夠不夠花,也不用你來操心!”
蘇心語哭了。
“晏歡歡,你憑什么罵我啊?我難道不是為了你好嗎?
“我好心提醒你,身為學生我們不能太物質,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,我說錯了嗎?”
我忍著淚看向坐在后排的蔣浩。
明明早上他還夸過蝴蝶結好看的。
可此時此刻,蔣浩卻避開了我求助的目光。
蘇心語還在不依不饒。
“大家都評評理啊,我說錯了嗎?
“明明家里條件不好,還要戴這么貴發卡,晏歡歡是不是物質女?”
從蘇心語的這句“物質女”開始,往后爭吵的內容我已經記不清了。
腦子里只有同學們小聲的,指指點點的,仿佛能把人吞沒的議論聲。
但我記得,最后讓蘇心語閉嘴的人傅離。
“帶個一百塊錢的發卡就物質了?你家到底是有多窮?”
雖然大家都穿著藍白相間的丑陋校服。
但傅離腳上,時不時就被男生們科譜的各種天價球鞋,讓他鶴立雞群。
蘇心語也立時變了語氣。
“傅離,你別誤會啊,我不是針對你哈。
“你家里條件那么好,當然想怎么樣都可以啦。”
雙標的如此明顯,生怕別人看不出她對這個富二代學神有意思。
只可惜,面對蘇心語的討好,傅離連眼皮都沒撩一下。
但我沒心思幸災樂禍。
曾經因為別人罵我一句“沒爹的野種”,就沖上去干架的蔣浩,那天沒替我說一句話。
放學回家的路上,他才吞吞吐吐地提出,讓我以后別再戴這個發卡。
“歡歡,我覺得蘇心語說的對,這個發卡你以后還是不要戴了。
“我們是學生,的確應該把心思放在學習上”
我瞪著蔣浩,簡直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嘴里說出來的。
“蔣浩,你明明知道這是我媽送給我生日禮物!
“而且,你憑什么說我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?上次考試我比你還高二十分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