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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走前一天，我去街道辦最后辦點手續。
剛出胡同口，就看見孫小北穿著件臟兮兮的棉襖，縮在墻角，臉凍得通紅。
看見我，他“哇”地一聲哭了，撲過來抱住我的腿：
「媽，我錯了，你原諒我吧？爸和劉姨不給我飯吃，還不讓我上學，他們打我。媽，你帶我回去吧？以后我都聽你的話。」
「我知道媽對我最好了，求求你了，我不想跟著他們。」
「以后你讓我寫作業我就寫作業，我再也不頂嘴了。」
孫小北哭得撕心裂肺。
連旁邊的人都面露不忍。
我心里卻一點波瀾都沒起。
因為彈幕這會兒已經吵翻了天：
【又演上了？小白眼狼這演技絕了！】
【咱姐們兒不會又要心軟吧？千萬別回頭，那是火坑！】
【這都是孫家人教的，心軟就又完蛋！】
【其實帶著孩子走也不是不行，好好教總能掰正。】
【樓上圣母你出來，我保證不抽你！】
別的沒看太懂，但我看懂了一點：
孫小北在跟我演苦肉計。
我信他跟著孫建軍肯定沒跟著我吃得好穿得好。
但虐待？不至于。
他身體里流著孫家的血。
孫家老兩口可寶貝這個大孫子了。
等孫小北哭夠了，我才彎下腰，用袖子給他抹了把臉上的淚和灰。
「你也不是三歲小孩了，遇著事兒得學著自己扛。覺得他們虐待你，就去派出所找警察，警察叔叔會管。媽臨走前也能再幫你一次，替你報這個案。」
我拉著他冰冷的手，走向街道辦旁邊的派出所。
孫小北嚇得渾身哆嗦，拼命往后縮：「不…不去！媽！我不去！」
看他那驚慌失措的樣兒，我知道彈幕又說對了。
孫建軍還想用孫小北這根繩拴住我。
他沒機會了。
說完，我轉身走進街道辦，再沒回頭。
當初離婚對我來說只是噩夢開頭。
現在割了這層血脈，才算真的完。
至于孫建軍和劉麗娟要怎么跟警察掰扯，那是他們自個兒的事。
這座城市很大，卻早沒了我的容身之處。
第二天，馬金花陪我一起擠上了南下的綠皮火車。
她說她也想去看看，歌詞里唱的的南方小鎮是啥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