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初薛同仁離家的時候不過四十有余,如今已經臨近七十大關。
三十年未曾回去過,也極少有書信往來,想必他所熟悉的家中之人早已離世。
乍一聽聞有家眷來投奔他,他第一個念頭便是騙子。
隨同將士來到營地前,便看到一五十余歲滿頭華發的人,身后跟著一個東張西望的愣頭小子。
來人一身衣裳形如乞丐,頭發胡子恨不得連成一片,那愣頭小子也好不到哪去,顯然這一路沒少吃苦頭。
薛同仁看到來人,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,并未將眼前之人同家里某一個對上號,遲疑道:“你是”
來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。
“叔父在上,侄兒薛平貴給您老請安了!”
薛同仁愣了愣,眼睛逐漸睜大。
“薛平貴貴兒?”
他離家的時候,薛平貴不過十歲左右,如今卻已經兩鬢斑白,徐徐老矣。
當真是時間飛逝,不過轉眼間,一輩子就要過去了。
“快快起來。”
回過神的薛同仁意識到還讓人跪著,趕忙將人扶起來。
不管如何,先讓人進去梳洗一番。
薛同仁并未將人帶進營地,而是將他們帶回自己的小院。
他清貧慣了,所以小院僅有一個老奴照看著。
梳洗一番,薛平貴幾乎大變樣,這個年紀看上去老成持重,威嚴沉穩,一雙眼睛炯炯有神,就連身邊的徒弟都眉清目秀起來。
這一次薛同仁再無懷疑,只是這眉眼便能看出大哥的七分,他又仔細詢問了一番薛家的事情,薛平貴大體說的都是對的。
“你近些年在哪里?”薛同仁問道。
薛平貴謙遜地說道:“離家之后一直游歷,想要多多見識這世間病患,積累經驗,后在小周縣安頓下來,時至今日。”
之所以在小周縣住了這么久,也是因為那里的藥田。
“那你為何來到這苦寒之地?”薛同仁問道。
小周縣他聽說過,那邊因為地勢條件,藥材長得格外好。
以薛家的地位,以薛平貴自述的情況,絕不至于混不下去才對。
薛平貴起身長揖到底,起身后說道:“百姓受難,邊關將士苦戰,侄兒實難心安,便遣散院府,前來援手。”
薛同仁見他神色認真,微微動容,隨即鄭重點頭,“不愧是薛家的好男兒!不過”
“不過什么,叔父請講。”
薛同仁將華夏國建國之事告之于他,薛家仍處在大夏地界內,若是抱著援手大夏軍民,恐怕會有極大心理落差,這一點還是要提前說好才是。
薛平貴呵呵一笑,“叔父放心,血狼營依舊是血狼營,為了把守邊關他們都肯舍棄那么多,我不過一介庸醫,又何須在乎那么多!”
來的路上他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,對于這種事他們普通老百姓本身知道的就要晚,更何況大夏絕不會承認更不會去宣揚,他們就更無從得知了。
這一路關于‘華夏國’的事情隨時隨地都能聽到,尤其是對于華夏國最近的動靜,每次聽來都讓他搖頭失笑。
薛平貴想要加入軍醫的隊伍,薛同仁自然沒有意見,不過這件事他做不得主,還要師父定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