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久。
里面傳來女人機械的聲音:“對不起,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。”
她的電話再也打不通。
她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她死了。
三年前就死了。
他突然像酒醒了一般,頭痛,虛弱。
從心靈到肢體無不潰敗。
他拖著這潰敗的肉身陷入一種混沌,在一片虛無中他看見若隱若現的自己。
那是一張疲倦、傲慢、無情、自以為是的臉。
許久,霍北堯發動車子。
把方向盤一打,車子朝城外墓地開去
火鍋店里。
燈火通明,人聲鼎沸。
南婳和沈澤川、穆妍、月月他們一起熱熱鬧鬧地涮著火鍋,吃吃喝喝,說說笑笑。
好不熱鬧。
南婳用筷子夾起一片嫩豆腐喂到月月嘴里。
月月吧唧著小嘴沖媽媽歪著頭,一本正經地說:“嗯,這豆腐還不錯,香?!?/p>
南婳揉揉她白白嫩嫩的小臉蛋,“小機靈鬼,香就多吃點?!?/p>
沈澤川夾起一塊毛肚,放進滾燙的紅油里,七下八下熟練地涮好,蘸了調料,遞到南婳嘴邊。
南婳張嘴含下,毛肚脆嫩的口感瞬間擠爆整個口腔,好吃得舌頭都要咽下。
穆妍看著二人,嘖嘖幾聲,“看你哥對你多好,羨慕嫉妒、恨。”
南婳輕輕翻她一眼,“矯情?!?/p>
穆妍哈哈一笑,忽然一拍腦門,“差點忘了件大事?!?/p>
她拉開包,從錢包里掏出一張支票,遞到南婳面前,“這是一千萬,你拿去還給先生。我爸剛要回來一筆工程款,我緊搶慢搶給搶了過來,慢了,他就先還給別人了。”
“好。”南婳接過來,小心地放進錢包里。
沈澤川偏頭看她一眼,“先生是誰?你向他借錢了?缺錢為什么不跟我說?”
“應該是以前認識的一個人。你幫我太多了,不能總麻煩你。”
沈澤川忽然挺起腰,坐得筆直,斯文溫潤的臉變得嚴肅起來,“你遇事不向我求助,去找別人,有沒有把我這個哥放在眼里?”
南婳俏皮地沖他笑了笑,“哥,你別總是板起來臉教訓我好嗎?咱倆同年同月同日生?!?/p>
她一笑,他就軟了,“我是怕你,怕你身份暴露”
“放心,我找的是霍北堯不熟悉的人,應該傳不到他那里。你看,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,一切相安無事,霍北堯并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。”
沈澤川俊臉柔和下來,重新掛起溫潤的笑,“下不為例,以后謹慎點,知道嗎?”
“知道啦,哥?!?/p>
穆妍夾起一片羊肉放進調料里蘸了蘸,說:“聽說你那個渣男前夫快要和小三結婚了?”
南婳的臉一瞬間變色,“嗯”了一聲,垂下眼睫,筷子在調料里碗里木然地戳著。
“要我說那兩人結婚也好,渣男配賤女,天長地久,省得出來禍害別人。”
南婳握著筷子的手微微緊了緊,指骨泛白,恨意在體內亂竄,不受控制。
沈澤川大手握上她的手,“手這么涼,是不是空調太涼了?我讓服務生來調一下空調?!?/p>
南婳搖頭,“不涼?!?/p>
穆妍瞟她一眼,“婳,快忘掉那個死渣男吧。你哥對你這么好,先生對你也有情有義,天下好男人多的是,干嘛還想那個渣男?那對渣男賤女,一定會有報應的!不是不報,時機未到!”
漆黑清冷的墓地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