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火葬場?”沈澤川一愣,“什么火葬場?”
“他不在醫院里,難道不是被拉去火葬場了嗎?”南婳手指緊緊捏住手機。
因為太過用力,手背上的筋絡清晰可見。
沈澤川極輕地笑了一聲,“你呀你,讓我怎么說你才好。他在我這里,在我住的公寓里,他死不了,更用不著去火葬場,至少現在不用去。”
他死不了?
他還活著。
南婳驚得一彈,眼淚瞬間干了一半,“可你之前說他傷得很嚴重,一直昏迷不醒”
“他是很嚴重,昏迷不醒,高燒不退,但是是醉,是病,不是傷。”
南婳還是覺得難以置信,“他真的沒死?你沒騙我?”
沈澤川被她逗笑了,“我有必要騙你嗎?倒是你,他以前那么傷害你,死了活該,你哭什么?”
“我沒哭?!蹦蠇O仰起下巴,淚眼模糊。
“還沒哭,我都聽到了,鼻音那么重。”
南婳用力吸了下鼻子,抬起手狠狠擦干凈臉上殘余的眼淚,倔強地說:“我沒哭,我只是有點鼻塞?!?/p>
“好好好,你沒哭,你沒哭。”沈澤川哭笑不得。
“我沒哭,我很開心,真的很開心?!彼χ袔I。
只不過,連她自己都不清楚,這開心是為了證明自己沒哭,還是開心霍北堯沒死,或者開心他和林胭胭沒有結成婚。
“好,你很開心?!鄙驖纱ǜ胶退?,聲音很輕。
南婳用手扶著護士站的桌子,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,腿還是軟的。
悲傷的情緒太過濃烈,一下子緩不過勁來。
她扶著墻,沿著走廊,緩緩朝急診科大樓出口走去。
到了外面。
碩大的太陽火輪一樣掛在天上,陽光晃而燙,照在人身上熱氣騰騰的。
走著,走著,南婳漸漸覺得身上沒那么冷了,兩條腿仿佛也輕快了一些。
等走出醫院大門口的時候,她的理智已經恢復正常。
她口齒伶俐地問沈澤川:“霍北堯和肖文昨晚不是在斷崖嶺嗎?為什么會去你的公寓?”
“昨晚把你送回家,想著那兩人還在斷崖嶺,都喝了酒,雨又大,深更半夜的很危險。姓霍的罪不可恕,可是他的助理沒錯,我總不能見死不救,就倒回去把倆人拉了過來。”
南婳默默地聽著,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五味雜陳吧,酸甜苦辣咸都有。
“你要過來看看他嗎?”沈澤川問。
“不去。”嘴上說著不去,兩只腳卻不由自主地走向路邊的出租車。
上車后,南婳報了沈澤川的公寓名。
來到他家,敲門。
沈澤川來開的門。
斯文高挑的男子,海藍色襯衫扎進卡其色休閑長褲里,顯出勁瘦的腰身,衣服穿得很利索,頭發卻是亂的。
很顯然,他很忙,忙得連頭發都沒顧得上梳。
看到盛妝紅裙,眼睛泛紅的南婳,沈澤川眼里閃過一抹驚艷,繼而是憐惜,語氣溫柔地對她說:“快進來。本來要陪你去婚禮的,結果姓霍的和他的助理都發燒了?!?/p>
他彎腰從鞋柜里取出一雙女士拖鞋,遞過去。
南婳把包放到鞋柜上,邊換鞋邊問:“他人呢?”
“在客臥里躺著?!?/p>
南婳睫毛微微動了動,穿鞋的動作停了一下,“還昏迷著?”
“對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