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岳雅秋看到她,卻如臨大敵,絲毫愧疚都沒有。
同樣是母親,差別為什么如此巨大?
還是因為不愛吧。
她不愛自己。
南婳什么都不想說了。
感覺今天來這里,就是自取其辱的。
心里涌動著深深的、無力的悲愴。
“打擾了。”她彎下腰,朝岳雅秋深深地鞠了一躬,轉身離開。
出了門,她捂住嘴,要拼命才能忍住眼淚。
木然地走到路邊去等出租車。
上車后,報了城南公寓。
司機發動車子。
南婳默默地抬起雙臂抱住自己,抱得緊緊的,頭垂得很低。
不知怎么的,她有了一種孤苦無依的感覺。
不被親生母親疼愛,對一個人的打擊竟然如此巨大。
好想要一個安慰,要一個溫暖的擁抱啊。
以前脆弱時,她會下意識地想到霍北堯,后來是先生,可是現在連先生都不能依靠了。
她的心空蕩蕩的,沒有歸處,像街邊的落葉,隨著風在半空中打著轉兒,凄冷得很。
車子走到一半。
手機響了。
從包里拿出手機,南婳木然地掃了一眼,是霍北堯打來的。
他說:“我現在在你家里。上周答應要帶月月去游樂園玩的,你去哪了?”
南婳強裝平靜地說:“我在路上,馬上就回去了。”
霍北堯敏銳地聽出了她情緒的不對勁,“你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誰欺負你了?跟我說,我替你出氣。”
這是以前他經常對自己說的,好多年沒聽過了。
想起他陪伴自己走過的那些個青蔥歲月,南婳喉嚨干澀得說不出話來。
好懷念過去的他,懷念他熟悉的懷抱,懷念他曾經帶給自己的溫暖。
特別懷念。
果然,人在脆弱的時候,都會變得很念舊,南婳自嘲地想。
霍北堯等了一會兒,沒等到她的回答,說:“算了,我給保鏢打電話吧。”
掛掉電話。
他給跟著沈南婳的保鏢打了個電話,得知她去岳雅秋的畫廊了。
想到她從小就被送給姑媽撫養,在沈家應該是不受寵的,突然變得這么反常,不用猜也知道是岳雅秋讓她受委屈了。
她那人性子一向冷硬,除了家人,外人也傷不到她。
可是他知道,越是那種外表冷硬的人,心里其實越脆,脆得像玻璃一樣。
霍北堯心里一陣微微的揪痛。
忽然特別心疼她。
讓保鏢發了定位,他馬上開車趕了過去。
把沈南婳從出租車里接到自己的車上,他一把抱住她。
深深地抱住。
把她抱得很小很軟。
像個剛出生的嬰兒。
他低沉磁性的聲音,在她耳邊溫聲說:“他們不寵你,我寵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