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他絲毫感覺不到疼。
因為心里更疼。
哪怕書房門關著,南婳還是聽到了“咚”的一聲響。
她起身走到書房,看到霍北堯正垂眸盯著藥箱里的藥,沉默不語。
原本俊美英氣的臉龐,全是愧疚,痛苦,和自責。
“怎么了?”她輕聲問。
“對不起,你罵我吧,折磨我吧。”霍北堯抬手用力環住她,抱得緊緊的,緊到南婳幾乎要窒息。
她忍不住說:“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來了?!?/p>
霍北堯急忙松開她,大手輕撫她心口,幫她順氣,“這樣好點了嗎?”
南婳輕輕斜他一眼,“你趁機占我便宜。”
霍北堯收回手,淡聲道:“我沒想占你便宜,只是擔心你?!?/p>
南婳看到他指骨上的血跡,眼底微微一沉,“藥箱里有藥,你自己處理傷口。以后別再自殘了,沒有用的?!?/p>
“不是自殘,一點都不疼?!?/p>
南婳沒說話。
她心底的傷口太深了,層層疊疊,這輩子都很難愈合了。
并不會因為他受點傷,就發生改變。
她從藥箱里拿起一包感冒藥,出去,用熱水沖了喝下。
返回臥室躺下,把臺燈關上。
許久。
聽到外面傳來霍北堯去浴室沖澡的聲音。
十幾鐘后,外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。
黑暗里,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他在她床邊坐下。
只是安靜地坐著。
不說話,也不動。
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。
南婳輕聲說:“你走吧,我忘不了你曾經帶給我的傷害。我需要一個能溫暖我、治愈我的人,很明顯,那個人不是你。”
霍北堯心臟狠狠頓挫了一下。
心里太難過,他說不出話來。
過了很久很久,他低聲說:“先生不一定就是個好人,或許是像我一樣的渾蛋?!?/p>
南婳執著地說:“不,先生就是個好人,和你天壤之別?!?/p>
霍北堯深吸一口氣,“你睡吧,我看著你睡,等你睡著了,我再走。”
南婳什么也沒說,緩緩閉上眼睛。
剛開始還能保持清醒,到后來實在太困了,就睡著了。
白天陪陽陽和月月玩得太累,她睡得很沉,累到連噩夢都沒顧得上做。
霍北堯安靜地坐在她身旁,就那樣坐著,坐姿清貴端正,好整以暇地守了她一整夜。
像以前做慣了似的。
漆黑的夜幕漸漸退去。
清早第一縷陽光,從窗簾縫隙里透進來,落到南婳皎白清瘦的面龐上,給她的臉鍍了一層淡金。
細細窄窄的鼻骨,長長的睫毛像一雙蝴蝶,連垂下的發絲弧度,都那么讓他著迷。
盯著她美得脆弱又倔強的臉,霍北堯勾唇淡笑,心如刀絞。
手機忽然震動起來。
怕吵醒南婳,他快速從褲兜里拿出來,按了接通走出臥室。
來到樓下。
手機里傳來肖文焦急的聲音:“霍總,撞死柳尖尖的兇手抓到了,是你的保鏢,供詞對你很不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