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起手,一顆顆地開始解睡衣紐扣,解得很慢很慢。
漸漸露出白皙的鎖骨,纖瘦的肋骨,楚楚可憐的細腰。
他再次看到她身上那些猙獰的疤痕,目光倏然一痛。
他按住她解扣子的手,“別解了?!?/p>
她甩開他的手,漂亮的秋水眼涼涼地逼住他,“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?拿去吧,給你?!?/p>
衣服無聲地褪落到地上。
她皎白纖瘦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。
“今晚之后,不要再糾纏我?!彼f。
短短幾個字,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,齊齊插到霍北堯的胸口上。
他疼得肝腸寸斷。
難以言說。
許久。
他紅著眼睛,微微顫抖的聲音說:“我要的不是這個?!?/p>
他想要的,是她愛他的那顆心。
他想讓她像六年前那樣,毫無保留地愛他。
話就在嘴邊,可他卻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他清楚地知道,這太奢侈了。
他把她傷得支離破碎,她怎么還能像以前那樣愛他?
怎么可能?
南婳猜出了他的心思。
唇角扯起一絲極輕的冷笑。
她深吸一口氣,說:“機會只有一次,我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?!?/p>
她赤著腳,不著寸縷地站在地板上,肩背筆直,天鵝頸優雅地昂起,安靜地看著霍北堯,目光出奇的沉靜。
一分鐘過去了。
兩分鐘過去了。
房間里靜得空氣都仿佛凝固了。
只剩秒針在表盤上滴滴答答的聲音。
霍北堯垂手而立,雙眸深深地凝視著南婳的眼睛,紋絲不動。
三分鐘后,南婳彎腰撿起地上的睡衣,穿上,一顆顆地把紐扣扣好。
打開鎖,推門。
她走了出去。
這次霍北堯沒再追上去。
返回主臥。
南婳站到窗前,朝外看。
這是住在城南公寓時養成的習慣。
以前是看先生。
現在不知要看什么了。
沉默地站了許久。
她拿起手機,給先生發信息:先生,你有沒有被人深深地傷害過?
先生的信息回復得特別快:有。
南婳微微詫異了一下,沒想到無堅不摧的先生也被人傷害過。
男人肯定傷不了他,大抵是女人了。
她問道:那你能忘掉她對你的傷害嗎?
先生回:不能,但是,愛能戰勝一切。
愛能戰勝一切?
南婳盯著那幾個字,看了很久很久,久到腿都站麻了。
忽然。
門外傳來敲門聲。
這個點,蘭姨和月月早就睡了。
敲門的肯定是霍北堯。
話都說得那么清楚了,他還要做什么?
她喊道:“請進?!?/p>
門被推開,霍北堯并不進來,只是站在門外,眸色深沉地注視著她說:“顧北祁那個瘋子死活不肯出國。你站在窗前時,最好把窗戶關上,窗玻璃是防彈的。”
南婳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信息,“你怎么知道窗玻璃是防彈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