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這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，強行挽尊呢什么體恤，分明是壓根就沒想叫他吧。
但這話周密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，他只能順著話頭，一本正經地附和。
“陛下圣明，沈府的確未曾大辦，宴席就設兩桌了，皆是至親好友。”
“皇后娘娘賢惠，定是體恤陛下日理萬機，不愿擾了陛下清靜。”
這話果然取悅了殷淮，讓他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不少。
周密繼續稟報，“另外，沈文淵今日回府了，還帶回一位名叫柳如煙的女子，聲稱是他的救命恩人，并揚言非她不娶。”
“但此女在壽宴上言行粗鄙，頗為失禮，惹得皇后娘娘一家甚是惱怒。”
“哦？”殷淮面露驚詫，這倒是讓他沒想到。
沈文淵榆木腦袋，正的發邪，怎么會跟女子牽扯不清。
周密繼續道，“皇后娘娘似乎對此女非常不放心，臨走時還請霍閣主留了一名玄機閣暗衛在沈府，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“沈夫人聽說此事后，覺得不夠，又讓皇后娘娘明日再去玄機閣借調一名女暗衛，以便時刻監視那柳如煙的動向。”
殷淮聽完，心中又是一陣窒悶，還夾雜著幾分不是滋味。
宮里什么頂尖的暗衛沒有，龍驤衛、影衛，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，哪個不是萬里挑一的高手。
嬌棠只需向他開一句口，要多少人，要什么樣的，他立刻送到她面前，何必要舍近求遠，向霍翊借人。
難道在她心里，霍翊比他更值得信賴嗎。
殷淮壓下心頭的澀意，沉聲道，“選兩個身手好、心思細密的婢女。”
“另外，明日朕要出宮，親自去見嬌棠一面。”
“是。”周密躬身領命。
就在這時，殿外傳來雙喜的通傳聲，“陛下，工部侍郎沈文淵沈大人求見。”
殷淮眸光微斂，沉聲道，“宣。”
“微臣告退。”周密后退著出去了。
翌日，沈嬌棠的馬車剛駛出沈府不遠，便緩緩停在了街角。
桃喜疑惑地掀開車簾，正欲詢問車夫，卻撞見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只見殷淮一身玄色常服，身姿挺拔利落地翻身下馬，徑直朝馬車走來。
桃喜連忙下車，正要行禮，殷淮卻朝她輕輕擺手，示意她退下。
桃喜不敢不從，立刻低頭悄聲退到一旁。
殷淮深吸一口氣，掀開車簾鉆了進去，馬車重新啟動。
車內，沈嬌棠正倚窗而坐。
見來人是他，沈嬌棠臉色瞬間沉下，扭過頭去冷聲道，“你怎么來了。”
面對她的冷若冰霜，殷淮心口一澀。
可誰讓他騙了她呢，他該罰。
殷淮陪著笑臉，小心翼翼道，“嬌棠，好幾日未見，朕、我很想你。”
“如今岳父大人的壽辰也過了，你也該帶著孩子回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