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風山下，寒風卷起地上的枯葉，打著旋兒飛向遠方。
兩撥人馬，在山道出口處對峙著，氣氛微妙。
一邊，是趙磐和他身后的十名王府衛士，他們身形筆直，玄甲在冬日慘白的光線下泛著森冷的光澤，腰間的佩刀制式統一，連刀柄上的紅纓都迎風飄揚著同樣的角度。
另一邊，是周通和他帶來的七八個心腹，他們衣衫襤褸，兵器五花八門，有生了銹的環首刀，有磨得發亮的板斧，甚至還有人扛著一把農用的草叉，他們神情桀驁，眼中閃著兇光，像一群被逼到絕境的野狼，警惕地打量著對手。
周通的獨眼，死死地盯著趙磐。他從這個年輕的護衛隊長身上，嗅到了一股熟悉的、只有在尸山血海里滾過才能磨礪出的鐵血氣息。
“你，就是那個能做主的？”周通的聲音粗糲沙啞。
趙磐點了點頭，沒有多余的廢話，他從腰間的皮囊里，取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肉干，扔了過去。
“王府伙房自制的五香牛肉干，嘗嘗。”他的語氣平淡，像是在跟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戰友打招呼。
周通下意識地接住，肉干入手還帶著一絲溫熱。他撕開油紙，一股濃郁的肉香和香料混合的氣味瞬間鉆入鼻孔，讓他和他身后那幾個已經許久沒聞過正經肉味的漢子，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。
他撕下一小塊，放進嘴里，肉質緊實，咸香適口，嚼勁十足，和他平日里吃的那些又干又柴、不帶半點油星的獸肉，簡直是天壤之別。
只這一塊肉干，便勝過千言萬語，它無聲地宣告了對方的富足與實力。
周通將剩下的肉干分給身后的弟兄，這才沉聲道：“說吧，你們到底想怎么樣？別跟我說什么招安，我周通爛命一條，不受那份窩囊氣。”
趙磐看著他，臉上竟露出了一絲認同的表情：“我們殿下說了，他也不喜歡招安這個詞，聽起來像是施舍。”
他頓了頓，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，復述著李辰安教給他的那套古怪說辭：
“殿下說，這不叫招安，這叫并購重組。”
周通：“并什么？”
“并購重組。”趙磐一字一頓，雖然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，但并不妨礙他把這話說得極具氣勢，“殿下的意思是，你們黑風山，有他需要的東西——人，而他，有你們需要的東西——飯碗。”
“我云州閑王府，現在正式向你們黑風山發出邀約，我們不收編你們，而是邀請你們，以一個整體，加入我們云州的建設計劃。”趙磐的聲音沉穩有力。
“你們的人，將改編為云州工程兵團，負責日后所有礦山、道路、水利工程的建設與安保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