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提議，遠遠超出了她臨行前唐門長老們預設的所有方案。
它看似是一個公平的合作，實則是將唐門徹底綁在了云州上！
唐門可以得到他們夢寐以求的雷霆之力，但這種力量的源頭，卻被云州死死地攥在手里，云州可以隨時抬高火硝的價格，可以隨時切斷供應。
“殿下真是好算計。”良久，唐嵐才從唇邊，吐出這幾個字，語氣復雜，不知是贊嘆，還是譏諷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李辰安不以為意地攤了攤手，“生意嘛，總要講個你情我愿，合作共贏。”
唐嵐站起身，對著李辰安，再次行了一個萬福禮，只是這一次，她的姿態，比昨日在前廳時，要低了幾分。
“此事，小女子無法做主，必須立刻回報門中長老。”
“但殿下的提議，小女子會一字不差地轉達。”
“不過我想先買三份火硝，作為樣品。”
“可以。”李辰安毫不猶豫地答應了，“一枚，白銀一百兩，只收云州票號的現票，概不賒欠。”
一百兩，買一個拳頭大小的、還不知道效果如何的火硝？這價格，簡直比搶錢還狠。
但她知道，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。
“成交。”
她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竹哨，吹出了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音節。
片刻之后，包廂的門被敲響，一名黑衣仆從走了進來，恭敬地遞上一個錦盒。
錦盒打開，里面是三張一百兩面額的云州票號銀票。
“這是一三百兩，”唐嵐將錦盒推到李辰安面前，“成交。”
李辰安對著一旁的墨承規使了個眼色。
墨承規心領神會，從自己那個寶貝工具袋里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用厚厚的油布和軟木層層包裹的盒子，放在桌上。
“唐姑娘，”墨承規用他那技術宅特有的嚴謹語氣叮囑道，“此物極不穩定，遇火、遇水、遇劇烈震動，皆有可能失效，甚至自爆。運輸途中，還請務必小心。”
唐嵐看著那個盒子，點了點頭，讓仆從小心翼翼地將其收好。
唐嵐起身告辭。
當她走到門口時，卻突然停住腳步，回過頭，深深地看了李辰安一眼。
“殿下，”她輕聲說道，“您是我見過的，最不像皇子的人。”
說完，她再也沒有停留，消失在了樓梯的拐角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