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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成親那日,周景言帶兵打進了部落,阿爹阿娘將我藏在了水缸里。
就是那么狠,他連一個水缸都不放過。
冷箭上弦,正對我的眉心。
身后,是我的族人。
周景言給了我兩個選擇,要么全族給我陪葬,要么乖乖當他的景王妃。
我當然選第二個。
大婚之夜,他掐著我的腰,咬著我的脖頸狠聲呢喃,
“阿梨,
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,離開我,你就得死。”
可半個月前,他失憶了,獨獨忘了我。
現(xiàn)在,要娶新人的是他。
要我死的,也是他。
半個月前,周景言去觀山寺給我求平安福,看到懸崖邊有一朵罕見的花,就想摘給我,卻失足掉了下去。
雖撿回一條命,但他失憶了,記得所有人,唯獨忘了我。
太醫(yī)說這叫選擇性失憶,大腦在情急之下選擇遺忘最重要的人。
周母喜極而泣,命全府上下不準提我的名字,要當我從未存在過。
我被禁足在梨園,周母承諾我,在周景言娶新王妃那日就送我走。
我乖乖應下,半個月沒出梨園,卻日日惶恐。
要是周景言恢復記憶,知道我這半個月都躲著他,他一定會發(fā)瘋,到那時,他又會怎么懲罰我?
這天,梨園外很熱鬧,我問喜兒外面在做什么。
她垂眸,不敢看我。
“王妃,王爺他三日后要娶蘇小姐了,外面在布置呢?!?/p>
蘇小姐?蘇清歡。
我沒多少意外,蘇清歡的母親是周母的閨中蜜友,而蘇清歡,是她給周景言挑選的妻子。
我長呼口氣,緊繃的神經(jīng)也放松下來。
三日,等得起。
就算之后他想起來,我也已經(jīng)遠走高飛了。
今晚月亮很圓,像部落的月亮。
我忽然響起,還在部落的時候,阿娘阿爹會在月亮特別圓的時候祈愿,祈禱家人永遠在一起。
五年,我已經(jīng)五年沒見過阿爹阿娘了。
終于,我馬上就要回家了。
我正準備熄燈入眠,突然,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。
門被猛地推開,幾個五大三粗,穿著破布衣的男人闖了進來。
“王爺說了,哥幾個這幾日辛苦,梨園這個女人就當是犒勞哥幾個的。”
“玩死了也沒關系?!?/p>
燭火咚的一聲掉落在地,我臉色煞白,背脊發(fā)涼,一步步后退。
周景言,他想起來了?
這幾個男人,就是他懲罰我的新方式嗎?
這幾年,京城瘋傳,向來不近女色的景王爺出征回來,卻帶回一個美人兒。
有了那美人兒,景王爺身上都有活人味兒了。
對同僚以禮相待,對下人和顏悅色。
他給美人兒無盡的寵愛和專情,被美人兒拿捏得死死的。
可沒人知道,周景言還是那個喜怒無常的周景言。
只是他善于偽裝了,只要我有一點不順他心意,他就變著花樣懲罰我。
大街上,馬車里,唱曲兒的游船上
我哭著求他,說著令人滿紅耳赤的污言穢語,他只會越來越變本加厲。
他說他喜歡看我哭的樣子,紅著眼我見猶憐,好看極了。
他從來就沒變,只不過把那些喜怒無常,陰暗暴虐全用在了我身上而已。
我顫著聲,喊周景言的名字。
“我錯了,周景言我不該躲著你,別這樣,別讓別人碰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