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清珞拿著許舟行手里的熱牛奶，指尖碰著杯底的溫度，有點像高中時畫室里暖燈的溫度。
那時候，許舟行喜歡在午休的時候溜進畫室，溫好一杯牛奶放在她畫架邊，對她說：“紀安寧，你胃不好，涼的喝多了會疼。”
現在，他記得，可她只能攥著杯子，把“謝謝”說得很輕。
“太晚了，我送你回宿舍。”
許舟行關掉手電筒，順勢幫她順了順肩前的亂發。
手指剛滑過耳垂，江清珞下意識縮了縮頭。
他的手頓了一下，又迅速收回去，語氣輕松：“走吧，唐詩該擔心了。”
樓道里的聲控燈隨著人的腳步亮起又熄滅。
江清珞看著許舟行側身的背影，想起他剛才找備用電源的樣子——彎下腰，檢查開關，西裝后領露出一小截疤痕，是高中時打籃球摔的。
那時候，她笑他：“許舟行，你怎么這么笨，搶個球都能摔破相。”
他反倒彈她額頭：“還不是為了贏了給你換冰淇淋。”
零碎的記憶像針扎一樣輕輕落在心里。
她吸了吸鼻子，把注意力移到腳下的臺階上：“你不用送我到樓下，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。”
“沒事，不差幾步。”
許舟行站到宿舍樓下的路燈下，光束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，“明天李總監總監來，別緊張。你的設計很好，他會喜歡的。”
江清珞點頭，走回樓道里。
回到宿舍，唐詩正趴在沙發上刷手機，看見她回來，立刻坐起來：“怎么樣？許舟行沒對你做什么吧？”
“能做什么。”
江清珞把紙袋放在茶幾上，倒了杯溫水，“就是送我回來，給了這個。”
唐詩拿起紙袋看了一下，挑眉：“喲，還知道給你買褪黑素，挺細心啊。你們倆到底什么時候和好？”
“不和好。”
江清珞坐在沙發上，蜷著腿，“過去的事都過去了，我現在只想把lcia的項目做好。”
唐詩嘆了口氣，也不再問。
江清珞心里的坎，她知道，有些事，得慢慢來。
她一抬頭，既然看到陸清蕓。
米白色西裝套裙，托特包是限量版，燙了大波浪，臉上畫著淡妝：“江清珞，我是公司特招的設計員，今天開始和你做同事。聽說你接了lcia的項目？這個項目公司也讓我參與了。到時候看誰的方案好就用誰的。”
辦公室的同事都停下手里的活，偷偷往這邊看。
江清珞握緊手里的設計稿，指尖有些發白：“項目是公司決定的，我尊重公司的決定。”
陸清蕓“嗯”了一聲，直起身，把聲音提高八度：“我跟同事們都了解過你的設計，怎么感覺你的設計沒點新意？跟以前的差不多呀？不會是把以前的翻出來改改就交了吧！”
她被氣得胸口發悶，攥緊拳頭：“你胡說！”
她猛地站起來，設計稿掉在地上。
那是高中的時候，高二那年，她把參加比賽的設計稿放在畫室，一覺醒來，稿子沒了。后來她在垃圾桶里找到時，稿子上被潑了墨水，陸清蕓站在旁邊笑：“紀安寧，你這種人，根本不配做設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