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林皺起眉頭:“不是,何秀娟,你什么時候毛桃過敏啊?”
“今天是兒子結婚的大喜日子,你臭著臉給誰看。”
他努力壓制住嗓音:“要鬧咱們關起門鬧,別當著親戚朋友面無理取鬧,行嗎?”
我只是不洗桃而已,怎么在他眼里,我就是在胡鬧了。
“我心平氣和跟你說話,誰在無理取鬧?”
“結婚前去摘桃,我全身紅腫住院,你不記得了?”
“這么多年我從來沒吃過桃,你不知道?”
聽到這話,老林閉了嘴。
兒子見爹使喚不動,媽也不樂意干,一時委屈起來,奪過老林手里的籃筐:“行,不麻煩你們二老了,我來洗。”
說完他走進廚房,把水龍頭開得嘩嘩作響。
老林指著我,從牙縫里擠出話來:“你啊你,年過半百的人了,盡給兒子找不痛快。”
許是覺得不解氣,兒子端著洗好切好的桃兒出來,斜眼看著我。
“媽,您要是累了就回家去歇著吧,我這兒伺候不起您。”
“平日里沒見您多計較,偏偏今天想請您幫忙,一點幫不上。”
“早知如此,我都請保姆好了,省得受這份氣。”
一席話聽得我心寒。
二十多年任勞任怨,沒有得到過一句感謝的話。
到頭來一件事情辦得不如人意,就被親生兒子陰陽怪氣地埋怨。
他略過我,徑直走到親戚們面前,有說有笑。
親家母見他端著桃兒來:“怎么是你洗的啊,還有什么要洗的,我來。”
他笑著擺擺手:“媽,您坐著休息吧。這種粗活兒哪能讓您來啊,您那可是拿粉筆的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