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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機里傳來母親尖銳的質問:“少跟我玩這套!陸杳是不是給了你錢,讓你陪她演戲?我出雙倍,讓她自己接電話!”
“女士,您女兒真的已經”護士的聲音被打斷,母親的冷笑開口:“她要是敢死,我就把她骨灰撒到孤兒院門口!我養了她十七年,就算死,也得先把高考考了!”
護士無奈的嘆氣:“陸杳小姐的病歷單還在床頭柜,您要看看嗎?”
母親的笑聲刺耳:“偽造病歷這種事她早干過!別以為我不知道,她偷偷藏了游戲攻略在課本里。”
“那是癌癥晚期診斷書。”護士打斷她。
不知是不是我含冤而死,我竟化成了魂魄來到了母親的身旁。
此時的母親正在喂陸梓清吃燕窩。
聽到護士的話,母親怔住。
我淡淡一笑,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。
母親第一次給陸梓清燉燕窩,我偷偷嘗了一口,渾身起滿紅疹。
母親連夜抱我去了醫院,后來才知道我是燕窩過敏,她心疼壞了,告訴全家誰也不許吃燕窩。
那時我覺得自己有家了。
可后來燕窩還是出現在了家里,因為陸梓清想吃。
比起我,母親更愛自己的親生女兒陸梓清。
“不可能”母親的聲音像破了洞的氣球,“她上周還跟我要零花錢買學習資料”
“那是止痛藥用完了,她不好意思跟你說,就用的學習資料的理由,但不知道為什么她藥瓶上的標簽換成了維生素”
可護士的話還未說完,陸梓清的尖叫再次響起。
“媽!我肚子好痛,是不是妹妹給我下的藥,余毒還未清啊?”
母親立刻掛斷了電話,“別怕,媽媽給你叫醫生”
護士聽著掛斷的電話,搖搖頭,輕輕合上我的眼皮。
此時的母親攥著陸梓清的手往護士站跑,我飄在天花板上,看著這一切。
媽媽是真的很愛姐姐陸梓清。
七歲那年,姐姐出水痘,媽媽把我鎖在閣樓里整整三天。
我隔著木板縫看見她蹲在姐姐床邊,用棉球蘸著溫水擦汗,每隔半小時就換一次冰毛巾。
姐姐喊癢,她就把自己的手臂伸過去:“咬媽媽,別抓爛臉。”
姐姐咬出的齒印在她小臂上留了半個月,每次洗澡時我都能看見。
可換作我生水痘,媽媽卻將我送去醫院,指責我不聽話靠近姐姐被傳染,給她添麻煩。
“醫生!快救救我女兒!”
母親匆忙的跑向醫生,卻不小心撞傷推我尸體的擔架。
護士慌忙扶住母親,我看見自己的病歷單從護士口袋里滑落。
母親錯愕的幫護士拾起來,護士也認出了母親。
“陸杳家屬是嗎?”護士拽住母親,低聲詢問,“遺體要送去太平間,您要不要”
“開什么玩笑!”母親一把推開推床,把病歷單丟到地上,“她肯定又在搞惡作劇!昨天還有功夫給梓清下藥,今天就死了?怎么可能。”
話音未落,陸梓清突然指著白布尖叫:“媽!她、她的手在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