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
大概又過了半個多月。
一個雨夜,門鈴瘋了似的響。
我從貓眼看出去,是白婉。
她像剛從水里撈出來,渾身濕透,頭發(fā)黏在臉上,眼睛紅腫得像核桃,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。
我開了門,但沒讓她進(jìn)來,只是堵在門口。
她一看到我,眼淚就洶涌地往下掉,混合著雨水。
“王志”
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帶著絕望的哀求:
“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瞎了眼,我不是人你原諒我好不好?我們復(fù)婚好不好?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我們好好過日子”她說著就要往我身上撲。
我后退一步,避開她濕漉漉的身體。
“不可能。”
我的聲音沒有起伏:
“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。”
“求求你”
她撲通一聲跪在濕漉漉的地上,抱住我的腿,像個乞丐一樣痛哭流涕:
“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再也不敢了沒有你,我活不下去我什么都沒有了”
我低頭看著她,雨水順著她的頭發(fā)往下滴,流過她那張曾經(jīng)光鮮、如今憔悴不堪的臉。
心里沒有憐憫,只有厭煩。
“那是你的事。”
我掰開她抱著我腿的手,冰冷地說。
“白婉,我給過你機(jī)會,不止一次,是你自己選擇了那條狗,選擇了幫它害你的丈夫,路是你自己選的,爬,你也得自己爬完,別來煩我。”
我關(guān)上了門。
隔絕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和雨聲。
后來,關(guān)于白婉的消息越來越模糊。
有人說她回了老家,有人說她還在這個城市流浪。
再后來,有認(rèn)識她的人偶然在某個街角公園看見她。
據(jù)說她坐在長椅上,對著空氣喃喃自語,一會兒哭一會兒笑,不停地重復(fù)著一句話:
“我是狗男女我是狗男女啊”
她瘋了。
徹底瘋了。
她的結(jié)局如何,我不想知道。
我把房子里所有關(guān)于白婉和那只狗的東西都清理干凈,扔了出去。
墻壁重新粉刷,地板也換了。
徹底抹去過去的痕跡。
日子回到了正軌。
工作照常。
吃飯。
睡覺。
偶爾和朋友小聚。
沒人再提那些破事。
我的生活恢復(fù)了平靜,一種徹底的、冰冷的平靜。
有一次,一個朋友喝多了,拍著我的肩膀問我:
“老王,你真放下了?一點不難過?”
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,語氣平淡:
“難過什么?垃圾丟了,不是該高興嗎?”
朋友愣了一下,沒再說什么。
生活繼續(xù)。
沒有驚濤駭浪,沒有狗血劇情。
只有一種經(jīng)歷過風(fēng)暴后的、絕對的安靜。
挺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