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衍之推開林聽晚病房門時，晨間的陽光正斜斜落在空蕩的病床上，白色被單鋪得平整，連一絲褶皺都沒有。
他探頭往里望了望，洗手間的門虛掩著，沒聽到動靜。
“應該是去做復查了。”
他松了口氣，順手將帶來的保溫桶放在桌上，里面是他早起讓廚房燉的燕窩粥。
想著林聽晚剛經歷大出血，得好好補補，他又轉身往外走，腳步輕快了幾分。
他記得林聽晚住院前總念叨著街角那家老店的栗子蛋糕，說秋冬的栗子最綿密，今天剛好繞路去買。
蛋糕店前排著不長的隊，顧衍之盯著玻璃柜里裹著糖霜的栗子蛋糕，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殼，腦子里全是林聽晚看到蛋糕時眼睛發亮的模樣。
從前每次吵架，只要他提著這盒蛋糕回家，她再冷的臉也會軟下來，會假裝生氣地瞪他一眼，卻還是會接過叉子嘗第一口。
“麻煩要一盒栗子蛋糕，打包。”
他笑著開口，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。
拎著包裝精致的蛋糕往醫院走時，手機突然響了，屏幕上
“白芷”
兩個字跳出來，瞬間沖淡了他心頭的暖意。
他皺了皺眉，劃開接聽鍵，聽筒里立刻傳來白芷帶著哭腔的聲音：
“衍之，你在哪兒啊？我醒來看不到你，心里好慌……”
顧衍之的腳步頓住，下意識握緊了手里的蛋糕盒：“你別亂動，我馬上回去。”
顧衍之嘆了口氣，看了眼手里的蛋糕
——
算了，等會兒再給林聽晚送來也一樣。
他加快腳步往醫院趕，心里想著先安撫好白芷，畢竟她懷著孩子，受不得驚嚇。
推開白芷病房門時，她正縮在床頭，臉色蒼白地抓著被子，看到他進來，眼睛立刻紅了。
“衍之，你可算回來了。”
顧衍之將蛋糕放在床頭柜上，走過去扶她躺好：“怎么不叫護士？肚子疼嗎？”
“你回來了就不疼了。”
白芷拉著他的手，目光落在蛋糕盒上，故作好奇地問，“這是給我的嗎？”
顧衍之指尖頓了頓，話到嘴邊轉了個彎：“嗯，路過看到，就給你買了。你要是想吃，等會兒讓護士幫你切一塊。”
他沒說這是特意給林聽晚買的，也沒提林聽晚有多喜歡這個味道。
他怕白芷又鬧情緒，更怕自己想起林聽晚此刻可能還在病房里等著他。
白芷笑得眼睛彎起來，伸手摸了摸蛋糕盒：“衍之，你對我真好。”
她順勢將蛋糕往自己這邊拉了拉，又像是想起什么，“對了，顧太太那邊……你不去看看嗎？”
“她應該在做檢查。”
顧衍之拿出手機，點開與林聽晚的聊天框，指尖懸在屏幕上半天，才敲出一行字。
“聽晚，復查完了嗎？身體有沒有不舒服？要是餓了，我給你帶了吃的。”
消息發出去，像投入深海的石子，沒有半點回音。
他盯著屏幕等了幾分鐘，白芷又開始輕聲念叨著“不舒服”，他只能收起手機，耐著性子安撫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