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灑在凌亂的床榻上,謝婉凝沉沉睡去,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。
蕭硯之拂去她額頭上被汗浸濕的碎發,心中泛起一陣暖意。
從這以后,謝婉凝不敢不吃東西了,蕭硯之也不再提謝青蕪的名字。
直到距離母親祭日還剩下一天時,她正在收拾東西,突然覺得身子不適,她找來大夫:“恭喜夫人,您有喜了,剛滿十日。”
她心口一窒,耳邊嗡嗡作響,那就是蕭硯之喝醉酒強了她那天……
可她要走了,怎能有孩子?
謝婉凝手指深深掐進掌心,望著大夫笑得一臉喜氣的臉,卻怎么也笑不出來。
蕭硯之很快就知道了這個消息,開心得給全府上下都賞了銀子,還讓人準備最好的補品。
傍晚,謝婉凝心情煩悶,出門散心。
剛走到后花園,忽地聽見里面傳來男歡女愛的喘息聲。
謝婉凝本以為是下人不懂事,正要轉身離開時,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:
“硯之,這是你我最后一次了,明日我會離開蕭府。”
她的腳步頓住,是謝青蕪!
蕭硯之嘶啞著聲音:“不許說胡話。”
謝青蕪輕推開他:“婉凝一直討厭我,想致我于死地,她現在也懷孕了,日后肯定更容不下我。我可以忍氣吞聲,但我不愿意讓我的孩子受委屈。”
“蕭硯之,她和我,你只能選一個。”
謝婉凝站在花墻后,緊緊攥住衣角,指節泛白。
花園里靜得出奇,許久后蕭硯之開口回答:“我選你。”
謝婉凝早早起床,準備去祭拜母親。
蕭硯之端著一碗藥走進來:“婉凝,該喝安胎藥了。”
他的手有些顫抖,謝婉凝想起他昨晚對謝青蕪說的話,心下了然,這是碗紅花!
最后,謝婉凝深深看了他一眼,回道:“好,我喝!”
她一飲而盡,身下溫熱的血緩緩流下,她眼中卻沒有一絲后悔。
蕭硯之倉皇失措地搶過碗,快要踏出門時忽然說:“婉凝,以后我們再生好多好多孩子。”
謝婉凝笑了笑,在心里默默回答了他的話:蕭硯之,我們不會有以后了。
她拿起自己的包袱,頭也不回地走出蕭府。
府外,早早備好的馬車就等在那里,而她房間的桌上,靜靜躺著一張和離書。
謝婉凝先去祭拜了母親,她在墳前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響頭,喃喃自語道:母親,以后女兒有機會一定回來看你。
她坐上了馬車,在踏出城門時,她掀開了簾子,想最后再看一眼京城。
卻在街邊看見了蕭硯之,觥籌交錯間,她想起蕭硯之曾經說過的一句話:“我堂堂七尺男兒,討厭逛街不是很正常?”
所以成婚三年來,他也鮮少會像普通夫妻那樣,陪她逛街。
可眼前的蕭硯之卻滿眼寵愛的給謝青蕪戴簪子,又笑著陪她試各種首飾。
謝婉凝收回目光,心中只剩下決絕。
馬車緩緩駛離,這次她沒有再回頭,她一路向南,離開了京城。
蕭硯之像是有所感應,突然朝馬車方向看去,謝青蕪疑惑:“你在看什么?”
他回過神:“沒什么。”
蕭硯之心里不安,滿腦子都是早上給謝婉凝送去的那碗紅花,甚至以為謝婉凝在那輛離京的馬車里。
可她做了他三年的妻子,又這么愛他,怎么可能離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