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后大典的禮樂還未散盡,太和殿外忽然傳來震天的喊殺聲。
傅時衍猛地轉身,只見殿外的侍衛如潮水般后退,玄色的洪流沖破宮門——是沈驚寒的軍隊。
“護駕!護駕!”
太監們尖叫著四散奔逃,文武百官嚇得面無人色,紛紛蜷縮在丹陛之下。
傅時衍緊緊攥著林云瑤的手,聲音因震驚而發顫。
“沈驚寒怎么敢……
他哪來的兵力?”
回答他的是更密集的兵刃碰撞聲。沈驚寒一身銀甲,手持長槍,踏著血泊走進太和殿。
他身后的士兵迅速控制了局面,冰冷的槍尖對準了瑟瑟發抖的朝臣。
“陛下,別來無恙。”
沈驚寒的目光掠過傅時衍,最終落在林云瑤身上,眼底翻涌著疼惜。
“云瑤,我來接你回家。”
傅時衍這才驚覺,自己登基不過兩年,根基本就不穩,忠勇侯府的舊部對他恨之入骨,邊關將領又多與沈驚寒交好。
如今沈驚寒以
“清君側,救賢后”
為名起兵,竟無一人愿為他出兵勤王。
“你們都看著干什么?”
傅時衍對著朝臣嘶吼。
“快傳令禁軍!殺了這個反賊!”
可回應他的只有死寂。戶部尚書顫巍巍地跪下:“陛下,沈將軍……師出有名啊……”
傅時衍的心徹底沉了下去。
他低頭看向林云瑤,只見她望著沈驚寒的方向,空洞的眼底第一次泛起微光,像蒙塵的玉被擦拭干凈。
“阿瑤,跟我走。”
沈驚寒一步步走近,銀甲上的血跡在陽光下格外刺目。
“不會再有人能傷害你了。”
“休想!”
傅時衍將林云瑤拽到身后,抽出腰間的佩劍指向沈驚寒。
“她是朕的皇后!你敢動她試試!”
沈驚寒沒看他,只是定定地望著林云瑤,聲音放得極柔。
“云瑤,你愿意跟我走嗎?”
林云瑤看著他染血的臉頰,看著他眼中從未變過的堅定,輕輕掙開傅時衍的手。
她一步步走向沈驚寒,鳳袍的裙擺掃過冰冷的金磚,像一朵掙脫枷鎖的花。
“沈郎。”
她輕聲喚道,聲音里帶著釋然的顫抖。
沈驚寒扔下長槍,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。
這一次,林云瑤沒有絲毫掙扎,反而抬手環住他的脖頸,將臉埋在他沾滿硝煙的甲胄上,發出滿足的嘆息。
陽光透過殿門照進來,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,她忽然笑了,那笑容干凈得像江南的春水,是傅時衍從未見過的模樣,沒有麻木,沒有怨恨,只有失而復得的珍重。
傅時衍手中的劍
“當啷”
落地。他看著沈驚寒小心翼翼地將林云瑤打橫抱起,看著她在那懷抱里溫順地靠著頭,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從始至終,林云瑤的心就不在他這里。
他用強權筑起的牢籠,終究困不住一顆早已飛向別人的心。
殿外的廝殺聲漸漸平息,沈驚寒的士兵開始清理血跡。
傅時衍癱坐在龍椅上,看著空蕩蕩的殿門,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,笑聲里滿是絕望的悲涼。
他贏了天下又如何?終究還是輸了她。
而被沈驚寒抱在懷里的林云瑤,隔著宮墻的喧囂,輕輕撫摸著小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