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想我。
可是,是她害死了南宮老將軍,是她害死了薛家軍無數(shù)忠心耿耿的將領(lǐng)。
邊城的百姓,也因她家破人亡,埋骨他鄉(xiāng)!
還有思瑤
無數(shù)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滾激蕩,積累成驚濤駭浪。
我一手扶住她,一手將手中的藥碗放在床邊,手腕因繃緊微微泛白。
良久,我只是扶她站穩(wěn),彎腰拱手行了一禮:“陛下,你認(rèn)錯人了?!?/p>
世間再無薛州煜。
再無愛云為書入骨的薛州煜。
云為書似是不能理解我說的話,眼神迷離地看著我,伸手撫摸我的臉頰:“你在說什么?你就是州煜啊,你是我的州煜”
“陛下。”
我冷冷地道,“請自重?!?/p>
云為書渾身僵硬。
她知道,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薛州煜,一定會將她攬入懷中,笨拙地搜刮聽過的薛言軟語來安慰她。
“我一開始也認(rèn)錯了,以為是兄長。”薛伶走上來,拉著云為書的手讓我解脫,“小宋大人與兄長實在是太像了?!?/p>
“不論是容貌,聲音,還是領(lǐng)兵作戰(zhàn)的才能。只可惜兄長已經(jīng)死了?!?/p>
云為書原本像個失去了情感的木偶,愣愣地任由薛伶動作。
這句卻如石子猛然落進平靜的湖泊,讓強裝鎮(zhèn)靜的她四分五裂!
“州煜怎么可能死了!你憑什么說他死了!”她情緒失控地低吼,眼中的血絲根根分明,宛如地獄歸來的惡鬼。
薛伶冷靜地看著她:“曹叔將兄長的尸骨送來了。陛下若是不信,大可親眼看看。”
云為書站在原地,如遭雷擊。
薛伶也不愿她沉湎在苦痛之中,拉著她強行往院子里走。
一晃,已從三月陽春走到了深秋。
秋風(fēng)凄惻,被染紅的薛打著旋兒落下,落在院子中那口漆黑的棺材上。
薛伶松開拽著云為書的手,面無表情地對一旁的侍從道:“開棺!”
沉默的侍從依言打開棺材。
我也不禁走過去看了一眼。
八年光陰侵蝕,棺材里只剩下了森森白骨,看不出半分生前的模樣。
但僅僅是一眼,云為書就捂住了嘴,泣不成聲!
因為那具白骨的手中,還緊握著我與云為書的定親信物。
正是那一年,先皇后病逝前,交給我的玉佩。
“本宮,可能要去一個很遠(yuǎn)的地方以后,你愿意幫本宮照顧為書嗎?”
“我愿意!”
“那本宮就為你們賜婚吧。來日時機成熟,你們就成親,好不好?”
“好!”
結(jié)發(fā)為夫妻,恩愛兩不疑。
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和愛人成親啊。
她所愛的人,永遠(yuǎn)地留在了八年前,留在了時間的盡頭。
云為書知道我這一生最敬重先皇后,絕不會將先皇后所賜的玉佩隨意塞入一個尸體手中。
先前也有太多人告訴她我已死,她心中隱隱信了幾分。
所以現(xiàn)在,她不得不接受現(xiàn)實。
“州煜不!”云為書渾身發(fā)抖,呼吸急促,豆大的淚珠劈里啪啦地落下來。
“不怎么會這樣?!”
“你不是說過嗎?!你不是說過會陪我一輩子嗎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