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過了半月,雨季如期而至,各地上報災(zāi)害的奏折如雪花般飛到蕭從豐的案桌上,但他都給暫時擱置了。
近日邵夢復(fù)寵,夜夜都勾得他心神蕩漾,他也又新得了一個美人,關(guān)在了地牢里,每日都等著他去寵幸。
“這剩下的奏折就交給你處理了,若有什么要緊事再來叫朕。”全是災(zāi)害之事,蕭從豐看得心煩,索性將奏折都撇給了一旁的霍讓。
之前讓霍讓在延西王府那盯了那么久,也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異常,估摸著蕭賢真就是個無異心的紈绔王爺,既然這樣,蕭從豐就準備下半年將他調(diào)回宮里,逐漸接替張德的位子。
“陛下,這云州災(zāi)害一事——”
蕭從豐不耐煩地打斷他:“先放著不用管,朕去和韻宮轉(zhuǎn)轉(zhuǎn),都別來打攪朕。”
和韻宮是邵夢的住處。
望著他大步離開的身影,霍讓面無表情地拿起了桌上的御筆,他落筆,筆跡卻和蕭從豐之前的朱批一模一樣。
剛寫了不一會,殿外傳來一道男聲。
“喲,這不是霍公公嗎?咱家有點事想問問你,其他人都退下吧。”
來者面白無須,一臉慈相,正是張德的另一位徒弟,王來喜。宮內(nèi)傳聞,霍讓和王來喜向來是彼此不容的死對頭。
殿內(nèi)侍奉的人都退了下去。
王來喜環(huán)顧一周,確定沒有其他人在場后,才湊到了霍讓身旁低聲說:“師弟,西大營沒動靜了。”
“怎么會?不是要調(diào)到城外嗎?”霍讓挑了挑眉,寫好最后一個字,放下筆,合上了奏折。
“還不是那延西王,你要說他膽小吧,他敢對宮妃先奸后殺,還敢造反,但你要說他膽大吧,他造反到一半又害怕了,西大營的人馬糧草都準備好了,他又讓人家先按兵不動。”
王來喜臉上露出些鄙夷:“猶猶豫豫、怕東怕西的,難成大事。”
霍讓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:“那就幫他一把,幫他做出決定。”
王來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樂呵呵地點頭應(yīng)是。
在這呆了一會,他正準備離開,忽然想起了什么,又轉(zhuǎn)過身:“哎?那個洛家小姐,怎么處理?”
“交給殿下吧,剩下的不用管了。”
王來喜瞪大了眼睛:“那不就相當于直接告訴公主,幽州王是你干掉的。你怎么跟她解釋你在背地里干了這么多事?”
誰家的文弱太監(jiān)這么城府深沉、心狠手辣啊
沒人應(yīng)答,殿內(nèi)一片沉默。
許久后,王來喜才聽到他重新開口說話:“若殿下問起什么,你如實回答就是了。”
他聲音那么輕,卻像是把自己的前半生交了出去。
十幾年的蟄伏,與外表截然相反的手段,就這么毫無隱瞞地展示給她。
王來喜大吃一驚,看來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占陽公主在霍讓心中的地位了。
四月十日,早朝上,一位大臣帶著密報上奏,說是監(jiān)視到西大營有異動,而駐守將軍則被查到與延西王府有秘密的書信往來。
此言一出,朝野大震。
蕭從豐怒上心頭,當場就直接摔了奏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