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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章 (第1頁)

第二日邵棋就微服出宮,去了端慧郡主的居所。

正如霍讓所言,她是個極聰慧的女子,言談舉止不俗,且對許多事都頗有見地,她們二人聊得很盡興。

直到快離開時,邵棋才說明來意。

“女學?這,臣婦恐怕力不從心”端慧郡主怔了怔,有些猶疑。

“臣婦一個寡居之人,雖說問心無愧,但終究害怕為您惹來非議,您不必為此傷神費心。”她眉心微蹙,額間浮起一縷淡淡的憂愁。

“端慧,你可知賀家那長子現在是什么狀況?”邵棋忽然開口。

端慧郡主一愣,隨即扯了扯唇,語氣淡淡的:“他又干什么了?”

“他病了,病得臥床不起,大夫診治說是思緒過重、哀勞成疾。”

端慧郡主冷著臉一言不發。

邵棋語氣輕飄飄的,自顧自地陳述:“現在京城傳言,說是你端慧郡主冷心冷情,棄多年情分于不顧,想要眼睜睜看著人家死呢。”

“那也是他自己作死的,與我何干!”端慧郡主語氣冷硬,臉色緩了緩后又起身行了個禮道:“臣婦一時情急,御前失儀,請陛下恕罪。”

“不怪你。”邵棋擺了擺手,拉她起來。

“但是,端慧啊,你有沒有想過,明明當初是他先悔婚,可是現在,他怎么敢這樣理直氣壯地對你步步緊逼?他依仗的是什么?你又有什么地方棋差一招?”

端慧郡主一愣。

“答案很簡單對不對?他靠的是他賀家的權勢,靠的是他積累的軍功,沒人敢說他什么,而你呢?你父母戰死沙場,給你留了個安德侯府的空殼子,你的丈夫又早逝,你背后沒有東西支撐,換句話說,人人可欺你。”邵棋低頭抿了一口茶,說出的話似乎也帶著澀澀的苦味。

“寡婦又如何?女人又如何?有本事就是有本事,等你也有了依仗,你倒看看他賀大公子還敢不敢在你面前再吠一聲。”

話音落地,室內陷入久久的沉寂。

邵棋也不著急,又自顧自地倒了杯茶,慢條斯理地飲著。

良久后,端慧郡主聲音微啞地出聲:“臣婦明白了,謝陛下隆恩。”

邵棋聲音溫和,含笑看著她:“元澤會在天上親眼看著你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的。”

元澤就是端慧郡主的丈夫,那個天不假年的才華橫溢的狀元郎。

端慧郡主低下頭,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時間匆匆流逝,到八月十五的中秋夜的時候,鄴國皇帝拖了許久的病體終于撐不住了。

他曾經最疼愛的女兒,被他毫不留情地送到了異國,他偏心的兒子,死得不明不白,而他從未正眼瞧過的小女兒,反倒是陪他走過了生命的最后一刻——

雖然她的臉上并未有任何傷感,好像死去的不是自己的父親,而是一個陌生人。

“父皇,您算計了一輩子,把我三姐耍得團團轉,做了那么多鋪墊,就為了將皇位傳給五哥,現在這幅局面,您是不是很失望?”

邵懷笙站在他床前,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,眼神無波無瀾。

“呃嗚咳咳咳!”鄴國皇帝已經病得說不出話來了,他伸出手想拉她,掙扎許久,卻無力地垂了下去。

邵懷笙親眼看著他閉上了眼睛,床上的老人漸漸沒了呼吸。

她一動不動地佇立了許久,室內一片安靜,直到殿外忽然有一陣喧鬧聲傳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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