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周旖錦早知道此事,并未太過吃驚,垂眸輕聲咳了一聲,將魏景的思緒打斷。
魏景回過神來,心知自己失了禮法,踉蹌著腳步從臺上退下來,看著眼前的一切,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恍惚。
他心神一動,一把拉起白若煙的手,便道:“朕今日有些累了,先去休息。”
畢竟是九五之尊的皇帝,無人敢置喙,白若煙昂首與魏景并肩而行,二人往后院走,腳步踏過新漆的門檻,每一步都踩在一旁的胡懷瀠心里。
她渾身失力,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似的,琵琶擱在手邊,尋了身旁一個青石臺階坐了下來。
不知過了多久,胡懷瀠揉了揉酸痛的肩膀,正要起身,忽然發現面前一個男子高大的身影。
蕭平一身青色衣衫站在檐下,負手執羽扇,唇角微彎,風流無拘。那溫潤的眼眸似含著潺潺春水,目光如羽毛般落在她身上。
他緩步走近,身子落下的一片陰影將胡懷瀠籠罩起來:“小姐,今日陽光正好,您不去踏青,在這處做什么?”
胡懷瀠在眾后妃中位份不算高,方才為了上場表演特意換了衣裳,混在一眾世家小姐中也不顯得突兀。
她仰起頭,看清眼前男子,眼眸如小鹿般眨了眨,頓時羞的滿臉通紅。
想到蕭平將她錯認成前來赴宴的名門貴女,胡懷瀠霎時間緊張起來,雙手不安地攪在一起,聲音細若蚊蠅:“本宮”
“什么?”四周嘈雜,蕭平沒聽清她的話,微微湊近了些,男子帶有侵略性的氣息登時將胡懷瀠整個環繞住。
她顧不上那么多,伸手輕輕在蕭平肩上推了推,囁嚅道:“公子認錯人了,本宮是翠微宮胡美人。”
胡懷瀠語速很快,說完這句話,耳根紅的要滴血,不等他回應,轉頭便逃跑了。
蕭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,看著臺階上她落下的琵琶,呆滯了好一會兒,忽然又輕輕一笑。
“微臣給娘娘請罪!”遠遠的,他聲音追隨著胡懷瀠的裙角,漸漸消散。
廂房內,白若煙輕解羅裳,小意坐在床邊,靠在魏景身上,聲音嬌柔:“皇上,臣妾服侍您好生休息。”
天賜良機,她今日勢在必得,定能承寵。
“慢著,”魏景不動聲色地后撤了一下,眼中閃過一瞬間的慌亂。他深深看了白若煙一眼,沉吟片刻,向小福子道:“去取紙筆來。”
“什么?”白若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直到宣紙已經鋪在桌上,她才恍然大悟——魏景與自己共處一室,竟只要她給他寫飛白書!
前些日子魏景也曾召過自己侍寢,可卻是讓她身穿昭明先皇后的舊衣,坐在椅子上,讓他作畫。
白若煙雖能接受自己是個替身,可這樣反復,未免覺得太過屈辱。
事已至此,她不得不從,一直寫了半個時辰,白若煙揉了揉酸痛的手腕,決心不能再浪費這個難得的機會。
她早有謀劃,三兩下便解了自己全部的外裳,只余一件中衣,目光盈盈含淚,直白問道:“嬪妾心愛皇上,可皇上為何不愿寵幸嬪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