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他這副樣子,青梧緩緩放下了警惕。
她松開手放下硯臺:“想知道我是誰,那你就平靜些,喏,坐回床上去。”
這話一說,少年囂張的氣餡頓消,愣是緩緩退了幾步,靠上了床榻。
“這就對了。”青梧敷衍哄道,“大家好好說話不行么?”
“你到底是誰?”少年的手緊握著床沿,眼里滿是質疑。
青梧瞥了他一眼,剛剛那番激烈的動作,此人的衣領扯開半邊,半個胸脯都露出來了。
她隨手抓起椅背上的外衫,扔了過去:“先穿好衣服。”
少年這會兒也發現自己走光了,眼尾泛著紅,一把扯上了衣領。
“我是方嬤嬤新派來伺候你的婢女,我叫書瑤,你可以隨意一些。”青梧垂眸,手指扯了扯方才被揉皺的衣袖。
“哼,那個老刁奴,竟將些莫名其妙的人往我這里送,整個院里全是他們的人,還不肯罷休嗎?我說了多少次了,我不需要,不需要!”
青梧咦了一聲:“整個院里全是人在哪呢?我一個也沒瞧見,除了你我。”
少年冷哼一聲:“都被我攆出去了。不過還有很多侍衛藏在暗處吧,跟蒼蠅一樣,攆都攆不走的!”
“你要攆沒什么,可你不能動手打人啊。”青梧有些不悅,“昨晚打春杏,今天掐我,我們并沒有惹你啊。”
少年抬起頭來,一臉的憤慨:“我方才做噩夢被你嚇著了,何來怪起我來了。還有那春杏,我什么時候打過她?”
青梧微微皺眉:“你沒打過她?”
少年坦蕩蕩:“我打她做什么?昨晚我只是將她攆了出去,我厭煩屋里有人。”
“真的?”
“我騙你做什么!”少年不耐煩道,“不信你把她叫來質問。”
原來竟是如此?竟然跟他沒有關系?
青梧慢慢轉了一下桌上的茶杯:“那你叫什么名字?”
少年眼里閃過一絲不快:“你不是下人嗎?為何膽子大到離譜?竟然開口問我名字?”
青梧放下茶杯:“不想說算了,你不樂意屋里有人,我也不愿進來。”
青梧說完轉身就走,剛走到門口,身后傳來了少年低低的聲音:“唐述白”
唐述白,今年才滿十五歲,是唐家家主唯一的嫡子。
對于男丁稀薄的唐家而言,唐述白是心尖尖上的那塊肉,摸不得碰不得,所謂捧在手心怕碎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這種情況在他生母去世之后更為明顯,唐家家主幾乎將所有關注都集中在了這個唯一的兒子身上。
他派了大量的暗衛潛伏在院落四處,嬤嬤婢女更是派了無數。
唐述白被保護得無微不至甚至到了變態的程度,就連沐浴洗澡,都有七八人伺候。
在他進入了青春期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時候,一直壓抑著的他徹底爆發了,幾乎是一夜間,他發狂攆走了所有下人,不許任何人靠近。
下人被逼無奈,只能躲在暗中保護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