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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摸出手機，屏幕上還停留在與監管處的溝通界面。
半小時前，我報了重大安全事故，清晰說明了負責人違規操作造成場地失控的情況。
這份文件，加上監管處即將到場的調查，足夠讓舅舅和張莉徹底滾出這行當。
我在蠟燭旁混著我的血點燃了安息香，低聲念著。
“安分些吧。欠你的自然有人償。不該纏的，趁早散了。
趙坤的眼睛突然動了動，青灰色的手指觸到我的手腕。
刺骨的寒意竄了上來，我咬著牙沒松手，另一只手摸出隨身攜帶的桃木梳，一下下順著他僵硬的頭發梳著。
終于，趙坤的眼瞼緩緩垂下，原本緊繃的面部線條也柔和了些。
空氣里的陰冷散去，舅舅他們也似乎清醒了過來。
我用沾了消毒水的布巾擦凈手，轉身時正撞見舅舅扶著墻往外挪，張莉縮在他身后，看向我的眼神有了幾分畏懼。
“是尸體痙攣。溺水，墜樓這種驟死，肌肉會突然收縮，加上低溫刺激，很容易出現局部抽動。你們嚇成這樣，不過是自己嚇自己。”
我指了指墻角燃盡的香灰“這安息香里加了薄荷和檀香，能安神的。你們剛才太緊張，產生了幻覺。”
舅舅踉蹌著扶穩墻壁站穩，突然嗤笑出聲“我當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，原來就是點破香糊弄人！蘇念安，也就這點能耐了。”
張莉也是神情一松跟著幫腔起來，卻始終不敢直視我的眼睛。
“不過念在你還知道回來搭把手的份上，你好好認個錯，以后館里雜活還給你留著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，從包里抽出那份簽好字的轉讓文件，在他們眼前晃了晃。
“認錯就不必了。倒是這個，你們可能得看看。從現在起，這殯儀館歸我了。”
舅舅腿也站直了，人也不虛弱了，帶著一身尿騷味就沖過來想把文件搶走。
被我輕巧避開，又惱羞成怒道“放屁！我姐怎么可能簽這種東西？”
我平靜地看了看沖進來的媽媽“是媽親手簽的，就在她求我進來救人的時候。”
“那是假的！是你逼我的！是你這個喪門星居然敢騙我！還給我！讓我撕了它！”
跟在媽媽身后的是爸爸生前帶的三個學徒，他們見媽媽朝著我撲過來，趕緊上前一步擋在我前面。
“你們少在這欺負念安！師父留下的東西，我們說什么也不能讓外人糟踐了！”
媽媽被他們撞得一個趔趄，舅舅和張莉也愣在原地。
“蘇念安！你個吃里扒外的賤種！”
媽媽很快反應過來，但是被人擋著，只能隔著人墻對我發出歇斯底里的咒罵“你串通外人來搶你舅的家業！你不得好死！”
舅舅像是被這句話點燃，他猛地轉向媽媽，唾沫橫飛的咆哮起來。
“你還有臉說？剛才出事的時候你他媽跑得比兔子還快！把我跟莉莉丟在這里等死！現在想起來嚎了？”
“我那是那是去找蘇念安了啊！”媽媽被他吼得一時語塞，臉上一片委屈。
“那是你怕死！自私自利的老東西！”張莉尖聲幫腔，再也沒有之前那副乖巧聽話的模樣。
我站在人后看著這出好戲，好一個狗咬狗，一嘴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