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廠長提高了音量:
“沈松鶴同志,我丑話說在前面,不管今天這家分還是不分,你每個月都要給南青三姐弟三十七塊錢的撫養費,這個是廠里公證過,你也簽了字的,
如果你在賈愛珍同志為你生孩子而死之后,花光她留下的錢,霸占她的房子,還身為他們的父親不付一分錢,那我有權代表廠里開除你的工作,
理由就是你的人品道德敗壞,生子不養子有違人性,更有違我們國家的宗旨,今天離婚還是分家,你自己選一個。”
沈松鶴陰沉著一張臉,他懷疑這一切全是沈南喬的陰謀。
劉科長和趙廠長,還有這些所有來看熱鬧的人,全都是沈南喬喊來的。
一邊是周紅還有從小和他親密無間的子女,另一邊是亡妻留下的反抗他的“逆子逆女”,沈松鶴不難選。
他閉上眼睛:“既然南喬姐弟這么不愿意接受我,接受我的新家庭,那我們就分家吧。”
沈家就和沈松鶴下午說的情況一樣,家里的大鐵盒里只有三十多塊錢,還有一摞票據,其中最值錢的是——
電視機票、縫紉機票、收音機票、手表票。
收音機縫紉機和手表很常見,但是電視機并不常見,是高級人才特備,整個紡織廠都沒有一臺電視機。
沈松鶴在周紅的眼色下開了口:“那電視機和縫紉機”
“那是我姐夫給我姐的,你下午說要還給我姐,這個不放在分家里面。”
沈南松眼疾手快把四張票奪了過來遞給沈南喬。
大家都在一個家屬院住著,從前賈愛珍留下多少底沒人知道。
但是沈松鶴和周紅有多少錢,大家都是心知肚明。
沈衛國機械廠的工作買的,機械廠的位置緊俏,最起碼得八百;沈念念紡織廠的工作也是買的,六百塊錢。
平常周紅天天雖然買這買那的,但那都要票,沒票的東西以她的本事也搞不著。
現在說家里就三十多塊錢,簡直不像樣。
劉科長咳嗽了兩聲道:
“沈松鶴,周紅,你們兩口子別太喪良心了,你們家就這點錢?”
“爸,分家的錢我不多要,這么多年我算你存了兩千,你給我們一千塊錢,然后傅毅珩給的一千彩禮你還是要給我。”沈南喬冷著臉:“或者咱們去郵局查查你和周姨名下有多少存款,咱們按照這個來分。
”
沈松鶴看了眼坐在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周紅,嘆了口氣:
“你身上還有多少錢,拿出來,不夠的我給孩子們打個欠條。”
“我哪來的錢啊,我一個月就三十多的工資,咱們分家之后你大半的工資都要留著養他們,我的三十五還要養我自己的孩子呢。”周紅抱怨道。
這可不能怪她,如果不是那兩萬多塊錢全丟了。
五百分家費她還是會給。
周紅又道:“還有那一千塊錢,本來就是你閨女的彩禮,當然要留在娘家,我已經給了念念了,你要給他們打欠條,那這錢你可別用我的,你自己還。”
沈松鶴笑容一僵,不敢相信周紅竟然說出這種話。
他每個月的工資全都交給了周紅,前段時間周紅才交了一張存折單,里面有五千塊錢。
見這個問題僵持不下,沈南喬低聲和沈南風囑咐兩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