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,連忙在前面引路,將他們帶進了回春堂。
藥堂的后院,有幾間專門供重病號暫住的病房。
周二狗將他們領到最里頭的一間。
推開門,一股濃重苦澀的藥味混雜著些許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周青川的腳步,在門口頓住了。
他看見父親此刻正形容枯槁地躺在簡陋的病床上。
那條受傷的腿被高高墊起,一動不動。
而母親就坐在床邊,背脊佝僂。
聽到開門聲她茫然地抬起頭,那雙眼睛此刻布滿了紅色的血絲,空洞而無神。
這一幕狠狠地扎進了周青川的心臟。
“爹,娘。”
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。
周雍王氏看到他,又看到他身后跟著的王辯和王翠翠,臉上滿是震驚與惶恐。
“爹,娘,你們別動!”
周青川快步上前按住他們,飛快地將王翠翠方才那套說辭簡述了一遍。
周雍王氏半信半疑,但更多的是受寵若驚的慌亂。
王翠翠卻不給他們過多反應的時間。
她徑直走到床邊,對著周雍溫和地說道:“周大叔,請恕我冒昧,可否讓我看看您的腿傷?”
她的聲音平靜而溫和,帶著一種醫者獨有的、令人信服的力量。
周雍愣愣地點了點頭。
王翠翠不再多言,她先是仔細查看了傷處,又在周雍的腿上輕輕按壓探尋。
她的動作專業而沉穩。
片刻之后,她抬起頭,臉上露出一絲了然的微笑。
“周大叔,您這腿,骨頭接得并無大礙。”
此言一出,周雍王氏和周二狗的眼中,同時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。
“只是。”
王翠翠話鋒一轉。
“因拖延日久,又兼之跌打損傷,導致氣血不暢,所以才會僵硬疼痛難以動彈。”
她的話與那張郎中的診斷大同小異,周雍眼中剛剛亮起的火苗,又黯淡了下去。
然而王翠翠接下來的話,卻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為之一凝。
“不過這并非什么不治之癥。”
她自信地笑道。
“只需用金針疏通其閉塞的經絡,再輔以活血化瘀的湯藥調理,便可痊癒。”
她看向周雍一字一句,清晰而堅定地說道:“我只需為您行一套針法,便足以讓您的腿,恢復知覺!”
什么?
周雍、王氏、周二狗,三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,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!
鎮上最好的張郎中都束手無策,斷言最好也是個跛腳的毛病。
這位年輕的小姐,竟然說一套針法就夠了?
這不是在說笑吧?
唯有周青川,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,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!
不等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,王翠翠已經從自己隨身的藥箱中,取出了一個精致的錦盒。
錦盒打開,一排長短不一的銀針,在昏暗的房間里,閃爍著清冷而銳利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