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看了一眼，我的呼吸便停滯了。
長街之上，百姓們議論紛紛，被手持長戟的金吾衛逼退到街道兩側，。
數百名身披玄甲、腰佩長刀的金吾衛，面容冷肅，氣勢逼人，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，將一頂八人抬的黑漆楠木軟轎護在中央。
那軟轎的四角，懸掛著銀制的風鈴，轎簾是深紫色的錦緞，上面用金線繡著繁復的云紋，低調中透著極致的奢華與權勢。
而透過半卷的轎簾，我清晰地看到那個男人。
我從未見過那樣的衛清衡。
他正慵懶地斜倚在轎內的軟榻上。
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矜貴與危險。
他單手支著下頜，閉著眼睛，仿佛對周圍這盛大到令人窒息的陣仗毫不在意。
可即便如此，那股從骨子里透出來的、生殺予奪的權臣氣焰，依舊如同實質的威壓一般，籠罩了整條長街。
原來，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。
權傾朝野，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。
“他這是做什么呢？”我不自覺地喃喃出聲。
身旁的紅袖探頭看了一眼，低聲回答道：“回小姐，相爺今日是要親自去京兆府，主審一樁大案。”
我心里忍不住低聲吐槽：“不過是去辦個差，需要搞出這么大的架勢嗎？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官威大？裝什么裝！”
或許是我的心聲太過強烈，又或許是冥冥之中有什么感應。
那原本閉目養神的男人，竟毫無預兆地，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他的目光穿過層層疊疊的衛兵，越過跪地的人群，精準無比地，與我躲在車簾后的視線，撞了個正著。
！！！
我的心跳，在那一瞬間漏了一拍！
他看見我了！
我嚇得魂飛魄散，像被燙到了一般，心虛的慌忙松手，啪的一聲，車簾重重落下，隔絕了他那令人窒息的視線。
我靠在車壁上，心臟“怦怦怦”地狂跳。
可就在車簾落下的最后一剎那，我好像看見他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極淡的、玩味的笑意。
他在笑我！
這個混蛋！
我捂著發燙的臉頰，又羞又惱，心里將他罵了不下千百遍。
“小姐，您的臉怎么這么紅？”碧柳擔憂地看著我。
“沒沒事，車里太悶了。”我胡亂地找了個借口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過了許久，外面那壓抑的氣氛才漸漸散去，馬車重新緩緩動了起來。
我平復了一下心情，忽然想起一件事，問道：“紅袖，他要去審的案子，是那晚刺殺我的案子？”
“回小姐，不是。”紅袖的聲音從車外傳來。
“相爺今日要審的，是一樁通敵叛國的案子。”
通敵叛國？
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。
“反正回府也無事，我們也去看看唄？”我鬼使神差地說道。
與其回去對著滿院子的下人胡思亂想，倒不如去湊湊熱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