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宴亭做足紳士風范,并沒有要求陷入慌亂和無措的余綿立即回應。
他不急,也篤定這對感情出現裂紋的小情侶,會因為此事分手。
余綿是個有主見的好姑娘,不會讓他失望。
當晚,余綿回到家,失眠了。
她蜷縮在沙發角落,想把自己縮進厚重的殼,屋里沒開空調沒開電扇,余綿卻覺得舒服,不然心里太涼了。
太涼了。
她拿出手機看了好幾次,覃渭南沒有給她發一條消息。
這段時間他們聯系很少,原來并不是沒有空閑,而是空閑有另外的人填滿。
余綿捂著心口,將臉埋進沙發巾,大口大口地喘氣,渾身像被從水里撈出來,覃渭南的游移不定,賀宴亭的突然表白,成了兩座山,壓在她的殼上。
睜眼到天明,余綿頭痛欲裂,勉強起來去沖了個澡,感覺渾身都在往外冒冷汗,她拿起手機看了看,有一條微信。
她趕緊點開,果然是覃渭南。
[綿綿早,吃飯了嗎?]
余綿眼睛一痛,哆嗦著手指去敲字:[吃了,你在哪?今天回家嗎?]
那邊過了會兒才回:[最近先不回去,要和導師出差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,等回來再去找你。]
[綿綿,我想你了。]
余綿如墜冰窟,愣在原地無意識地往下掉眼淚,從前不懂什么叫痛徹心扉的滋味兒,如今卻原原本本感知到了。
她失魂落魄地關掉手機,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。
要親口問出來,求一個結果,然后呢?就和賀先生說的一樣,分手嗎?
分了手,她怎么辦。
沒人要她了。
她也不能跟賀宴亭在一起的,她是個啞巴,不會說話。
只要想到孟教授會失望,會矛盾,會糾結,會為難的臉,余綿眼前就陣陣發黑。
而且她不喜歡賀宴亭。
她玩不起的,她就是個俗人,想要一心一意,從戀愛到結婚的愛情,想要和所愛的人生兒育女。
而不是跟賀宴亭這樣,明顯不會娶她,更不會對她許下承諾的男人,隨便玩玩。
不可以,絕對不可以。
余綿頭疼,渾身難受,盯著斜屋頂下的畫架,她突然過去坐下開始畫畫。
逃避吧。
很可恥,可正如那部日劇所說,逃避有用。
余綿飯也不吃,水也不喝,一直畫到晚上,她情緒很激烈,很痛苦,投射到畫上,帶著令人窒息的壓抑。
是一個陽臺,黑暗里,藍色的天空,一只黑貓蹲在上面,周圍好像有無數雙利爪伸出來,妄想將它拉入深淵。
但其實,那不過是藤蔓和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