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
“薇薇”
顧言清痛苦捂臉，
“我心里慌得很，你救了我的命沒錯，可挽挽也是我的妻子。”
“我不能再負她了。”
“不過你放心，”
他保證，“這一切都基于你身體恢復健康。”
“三天內，就算是綁，我也會把秦挽綁回來救你。”
“薇薇，等我。”
顧言清頭也不回離開。
而林曉薇脫力般躺在床上。
修剪整齊的指甲死死嵌進掌心，
聲音咬牙切齒：“秦挽！”
顧言清一心想要找到我。
他很了解，除了家里，我唯一能待的，也只有外婆留下的那間院子。
我跟著他一路狂飆。
我已經記不清，上一次走這條路是什么時候了。
顧言清緊握方向盤，時不時看向副駕上的手機屏幕。
入眼的，竟是和我的聊天框。
“秦挽，我已經和薇薇說開了，只要她身體恢復健康，我就和她斷掉聯系。”
“別氣了。”
是他剛才發給我的消息。
車剛停穩，顧言清就踉蹌著下了車，攔住鄰居李奶奶去路”
“秦挽回來過嗎？”
李奶奶神色一僵，渾濁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顧言清。
“你是挽挽丫頭的那個老公？”
不知想到什么，顧言清臉上露出一抹尷尬，他點點頭，再次迫不及待問道：
“秦挽人在哪里？”
誰料得到肯定回答后的李奶奶，直接一把甩開他的手。
“人老了，記不清。”
說罷，便一瘸一拐往隔壁走。
她剛才是從外婆的院子里出來的。
手里拿著掃帚，我知道，是因為我臨終前的話，李奶奶才一直有打掃這間院子。
其實我和顧言清，有過一個孩子。
他不知道的孩子。
就在五年前。
可孩子來得不是時候，那時的我，早就因為壽命被典當，身體虛弱得很。
小產那天，胎盤被護士偷走交給林曉薇。
而那次典當，也因為有了胎盤，從幾個月壽命，變成了三年壽命。
我一個人回了小院，渾身上下疼得厲害。
不出三天，我就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生命到了盡頭。
我咬牙給顧言清打電話，可他卻因為林曉薇咳了幾聲，不愿離開她身邊半步。
第二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，他已經把手機關機。
是李奶奶陪在我身邊，看著我年紀輕輕卻滿頭白發，哭得不知所措。
“奶奶，就把我留在這里吧。”
眼前的視線早就模糊一片。
冰涼的手心被李奶奶捂住：
“挽挽丫頭，是奶奶沒照顧好你啊。”
我哭著搖頭，卻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李奶奶按照我的遺愿，將我安葬在小院底下。
這是離外婆最近的地方，也是我唯一能感受到溫暖的地方。
“如果你心里真的有挽挽丫頭，”
李奶奶突然停住腳步，“就不該到現在才來看她。”
“五年了啊”
顧言清的眼里充滿了迷茫。
他眼神呆滯，睫毛慌亂顫動。
他在原地呆站著，雙手無意識地蜷緊又松開。
這是他無措害怕時才會有的小動作。
他抬眼看向小院，眼底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。
可是顧言清，你在害怕什么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