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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話那頭,易頌的呼吸聲猛然一窒。
然后,我清晰地聽到了這個傲慢的自大鬼用負氣的話語吼了出來:
“是嗎?那我最高興了!”
那聲音那么大,那么響,震得我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。
看啊,果然吧。
這個人別扭又驕傲,比起愛人,他傷人來得更得心應手。
我們之間哪里像曾經扶持著走過最艱難歲月的人?
分明是結了死仇的對手。
我聽著電話那頭他急促的呼吸聲,忽然覺得很累。
真是沒意思透了。
我輕輕地,疲憊地嘆了一口氣。
“易頌,別鬧脾氣了,你走到現在不容易,好好走下去,走你的花路。”
我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,氣息也變得短促,但還是像以前無數次一樣,做著最后的叮囑:
“易頌,要學會珍惜”
話沒說完,易頌帶著怒意的聲音響起:
“祝希,你回來!你回來就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!”
“你倒是玩得開心了,誰家女朋友像你一樣不接男朋友電話的?”
“行行行,我認輸,你回來我們就公開好不好?”
后面他還說了些什么,似乎是一些我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的軟話。
但我已經聽不清了,他的聲音變得遙遠而模糊,像是隔著一個世界。
我也沒有再試圖去聽。
因為我好累。
我只是非常、非常平靜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氣。
在我預想中,我的喪事應該很安靜。
鎮(zhèn)上的遠房親戚幫忙操持,幾個鄰居過來搭把手,悄無聲息地火化,然后埋進那個選好的、角落里的墓地。
墓碑上或許會刻上“祝希”兩個字,很快就會被風雨侵蝕,變得模糊不清。
就像我從未來過一樣。
可是,命運似乎總喜歡在最后關頭,開一個殘酷的玩笑。
鎮(zhèn)上負責戶籍注銷的工作人員里,有一個剛來的年輕人。
或許是覺得這寂靜小鎮(zhèn)的日子太過無聊。
她在辦理完我的死亡銷戶手續(xù)后,對著那張蓋著鮮紅“注銷”印章的戶籍證明,偷偷拍了一張照片。
然后隨手發(fā)在了一個有不少娛樂八卦愛好者的網絡論壇上。
配文只有一句略帶調侃的話:“哇,吃到一個瓜,頂流易頌那個超級兇的前經紀人,好像真的掛了?看這個銷戶證明。”
她發(fā)出去的時候,絕對沒有想到。
這個八卦,會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核彈,瞬間引爆整個互聯(lián)網。
而這時,易頌正好在寒著一張臉站在江琦身邊接受采訪。
“易頌,有沒有可能和江琦發(fā)展發(fā)展呢?”
易頌明顯心不在焉,眉頭蹙得很緊:“沒有。”
他這么不留任何情面的回答,明顯讓記者和江琦都措手不及。
可易頌卻毫不猶豫地準備轉身就走。
一只話筒伸到他面前,握著話筒的記者臉上帶著明顯的興奮。
“請問易頌,網上剛剛爆出新聞說您的經紀人祝希已經離世,請問您對此有什么看法?”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易頌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瞬間凝固了,他的瞳孔猛地收縮,像是無法處理這簡短句子里的巨大信息量。
以至于只能呈現出一種完全的空白。
他像是沒聽清,又像是沒聽懂,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:“離世?誰離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