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只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,卻又被撈了回來,只是醒來后神思糊涂,成了個傻子。
謝池春請了無數能人異士,用無數方法想讓我恢復正常,最終我在一場糊里糊涂的幻想中,又清醒過來。
我呆呆的看著床邊隨風輕飄的流蘇,耳邊是謝池春如常的聲音,“餓了吧?嘗嘗云香面,你以前最喜歡吃了。”
“不想吃?那喝牛乳嗎,我一直讓人溫著。”
他的聲音很有耐心,態度一如往常,好像中間什么都沒有發生過。
“不吃莫餓壞了身子,囡囡,乖。”
久違的小名,已經很久沒有人這么叫過我了。
我眼睛轉動一下,撐著酸軟的身體,下床。
謝池春想扶我,我避如蛇蝎一般躲開。
我回憶著京中的禮數,恭敬的行了一個禮。
“謝大人,多謝你救了民女一命,只是,民女想回家。”
出口之時,我都詫異這般沙啞難聽的聲音,會是自己的?
恍恍惚惚想起,漠北荒原天氣濕熱多變,我剛到時便水土不服,起了高熱,病好后已經燒壞了嗓子。
謝池春茫然的看著我,站在原地,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我想,他也許心底諷刺,我還有什么家?
是早已荒涼破敗的阮府?還是漠北荒原上,我與阮玲玉那個不避風的小屋。
見他不說話,我補充道,“民女的姐姐本要成親了,卻因民女之前的喪事耽擱,所以我得回去。”
“況且,我本服役之身,也該早日回漠北。”
風從窗欞吹來,熟悉的茶香氣味浮動,謝池春靠近我,輕輕扶起我的手,語氣輕松,“乖,先吃飯,你肚子都叫了。”
“等吃飽了,你想去哪,我都陪你去。”
我的肚子的確空空蕩蕩,見狀也默不作聲。
謝池春捧著面條,一手拿著筷子,想要喂我,我避開,抬手想自己拿筷子。
只是我的左手不斷顫抖,如常吃面都費勁。
我是個左撇子,見狀只能不甘心的再嘗試一遍,面條還是從無力的筷子上滑落。
一雙大掌輕輕的握住我的左手。
謝池春端走筷子,“我讓人換湯匙。”
我輕道,“不用了,反正早晚要習慣的。”
面前的人驀然傾身,抱住了我,我左手一松,筷子砸下去,弄贓了錦袍。
燭芯晃動,傳來噼靂的響聲。
一陣酸澀的聲音在耳旁響起,“囡囡,能不能別走。”
“你還活著,還在我身邊。”
我閉了閉眼,用力掙脫面前炙熱的懷抱。
“謝大人說笑了,不是你親自將我從墳墓里挖出來的。”
“兩家的仇怨己結,雖然不知大人恨我恨到要掘墳,但還是感謝大人救我一命。”
“沒,我沒恨你。”謝池春抬手,慌亂的想擦掉我面上的淚水。
被我狠狠打掉手,“夠了。”
“謝大人,阮家再對不起你,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。我爹畏罪zisha,我大哥二哥是你親自斬首的,這還不夠報仇嗎?難道非要我三姐,我也死了,你才滿意?”
謝池春伸手想安撫我,“我沒想過要你死,我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