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媽媽，外面下雪了嗎？”
從上個月開始，我的眼睛就看不清楚了。
但是我聽到的窸簌的聲音。
如果真的下雪了，我想出去看看。
“阿黎，外面太冷了，我們不出去好不好？”
媽媽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“好，那我就不出去了?！?/p>
我掩下眼睛，乖巧地點頭。
人看不見之后，耳朵就格外靈敏。
低頭的瞬間，我聽到了媽媽的哭聲。
一個溫暖的圍巾落在我身上。
“姐，我帶你出去看?！?/p>
我順著許黎城的動作，想要坐到輪椅上。
沒想到，身前是一個寬厚的背。
“今天不坐輪椅了，爸爸背你好不好？”
“好，謝謝爸爸?！?/p>
人身上的刺，在愛里全都融化了。
我從前絕對想不到，自己會有這么乖巧的時候。
第一片雪花落在我的身上的時候，我聽到了爸爸粗重的喘息聲。
他也察覺到了，自己調侃：
“爸爸老了?！?/p>
“但是爸爸還能背動阿黎?！?/p>
我把頭靠在爸爸肩膀上，背后是媽媽扶著我的手。
走了好久好久，我都要睡著了。
“到花園了嗎？”
我想著記憶里的路線詢問。
“到了，樹上掛滿了雪?！?/p>
“前面的石子路上，也積了一層雪?！?/p>
“走廊入口，有人堆了個小雪人?！?/p>
我聽著許黎城對我的轉述，嘴角不自覺露出笑容。
“爸爸，我們去小花園對面的椅子上坐一下吧?！?/p>
聽到爸爸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，我有些不忍心。
“還沒逛完呢，姐，我來背你?！?/p>
許黎城聽到之后，接替爸爸。
半大的小子，身體還挺瘦弱的，硌得我身上有些疼。
“黎城，姐得和你說聲對不起?！?/p>
剛到許家的時候，我對這個小孩很不好。
可他還是一次又一次纏著我。
“你就是最好的弟弟。”
臭小子抽了抽鼻子，驕傲地說：
“你知道就好?！?/p>
我想笑，卻沒有力氣笑出來。
“以后，要聽爸媽話，多替姐姐孝順爸媽啊。”
我喘著氣，小聲在他耳邊說。
他停下腳步，我以為他又要嘴硬說反話的時候，卻聽到了他哽咽的聲音：
“好?！?/p>
“要走完了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我輕笑一聲，忽然感覺到了幸福。
許黎城背著我，在花園里走了一圈又一圈。
聽到他的呼吸聲也加重，我感覺自己抬起手，拍了拍他。
“背著姐回去吧。”
“等會”
醫生還要來查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