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的哭聲,爸爸安慰的聲音漸漸傳入崔承言的耳朵里。
他睜開眼,手上傳來刺痛。
他像木偶一樣,眼睛直愣愣地看向空中。
一天又一天過去。
他心里的悲痛好像也在漸漸減弱。
和悲痛一起消失的,是所有喜怒哀樂的情緒。
崔承言想起在許黎婷靈堂前許爸爸和他說的話:
“我的女兒,從小受了太多苦,所以總是表現得很豁達。”
“就像從前,我們把許思琪留下來,她就在心里和我們劃清界限。”
“如今,是和你劃清界限?!?/p>
崔承言想反駁,卻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。
協議被發現之后,他真的希望許黎婷能和他大吵一架,哪怕是恨他折磨他都行。
可是許黎婷沒有。
她只是像對一個陌生人那樣,平和又分明。
凌晨睡不著,崔承言又開車去了墓園。
在荒無人煙的道路上,他終于又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。
在許黎婷的墓碑前,他看著照片里的人,想了很多。
如果他覺得許思琪可憐,想要幫她,明明有別的方法。
可他為什么非得固執地讓別人承認許思琪許家女兒的身份?
他自以為是的善良,真真切切傷害了許黎婷。
更何況,許思琪遠沒有他想得可憐。
人總是會在失去一切之后再去復盤曾經的對錯。
再一次見到許思琪,她正攔在他的車外。
許思琪的身上,沒有了從前的光鮮亮麗。
“承言哥,你幫幫我?!?/p>
崔承言一下車,許思琪就跑到他面前。
他忽然想起之前許思琪給阿黎發的消息。
他想不明白,明明是符合社交距離的接觸,怎么能拍出那么曖昧的照片。
“如果你有需要,可以去崔氏的基金會申請。”
崔承言說完之后,就大步離開了。
對于任何需要幫助的人,基金會都不會卡他們的申請。
這是他們做慈善的初衷。
之后崔承言再也沒有見過許思琪。
他日復一日,上班,打理基金會的慈善事業。
每天按照自己設定的程序活動。
卻總是無意識地開車去墓園。
在車子沖離道路的時候,他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心安。
陷入黑暗之前,他聽到了熟悉的聲音:
“崔承言,我真的不想再見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