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坐在原告席上,看著被告席上的兩個人。
婆婆周桂芬頭發(fā)全白了,眼神空洞,像個瘋子。
陸辰穿著囚服,背挺得筆直,還在試圖維持最后的體面。
法官宣讀判決書的時候,我的心情出奇平靜。
“被告周桂芬,故意sharen未遂,判處無期徒刑。”
“被告陸辰,故意sharen罪,情節(jié)惡劣,判處無期徒刑。”
周桂芬當場就瘋了,在法庭上大哭大鬧。
“我孫子怎么辦!我孫子還要我照顧!”
法警強行把她拖了出去。
陸辰沒有任何反應。
宣判的那一刻,他隔著被告席看了我一眼。
那個眼神很復雜。
有悔恨,有不甘,甚至還有解脫。
我面無表情地轉過頭,走出了法院。
記者們蜂擁而上,話筒伸到我面前。
“蘇女士,您現(xiàn)在有什么感受?”
“您會原諒您的前夫嗎?”
“您對判決結果滿意嗎?”
我推開話筒,徑直走向車。
他們的問題太幼稚了。
原諒?
死人不需要原諒。
那個孩子陸哲,我再也沒見過。
聽說在審判期間,有匹配的心源出現(xiàn)了。
手術很成功,他活下來了。
后來被送進了福利院。
對我來說,他只是個符號。
見證人性之惡的符號。
我賣掉了和陸辰的婚房。
清算了所有資產。
拿到一筆巨款后,我離開了那座讓我窒息的城市。
我去了南方一個海濱小城。
改了名字,開始新生活。
租了間能看見海的房子。
每天睡到自然醒,散步,看書,喝咖啡。
沒人知道我的過去。
我就是個普通的單身女人。
那些傷痛像潮水一樣退去,露出堅硬的礁石。
一年后的午后,我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。
手機推送了條新聞。
“原陸氏集團董事長陸辰獄中zisha身亡”
我點開看了幾秒鐘。
新聞說他用床單上吊zisha的。
沒留遺書。
獄友說他最近精神狀態(tài)很不好,經常自言自語。
我手指一劃,清除了通知。
海風吹過來,帶著咸濕的氣息。
我閉上眼睛,嘴角微微上揚。
蘇晚寧已經死了。
活下來的,是我自己。
在新城市的生活平靜得像一汪死水。
我開了一家小花店,每天和花草打交道。
剪枝,澆水,包裝,收錢。
日復一日,簡單而充實。
我以為過去的事情已經徹底埋葬。
直到那天,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。
那是個憔悴的中年男人,站在店門口,欲言又止。
看到我的瞬間,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慌。
“蘇蘇小姐。”
他已經不敢再叫我“晚寧”。
我正在修剪一束玫瑰,頭也沒抬。
“有事嗎?”
“我我是來替那個chusheng,給你道歉的。”
他聲音沙啞,眼圈通紅,
“是我教子無方,才讓他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。”
陸建國。陸辰的父親。
我剪掉最后一根多余的枝葉。
“道歉就不必了。人死債消。”
他愣住了。大概沒想到我這么冷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