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這里,李錦笑出了聲。
“好一個帶孫子的,勤勤懇懇的種地農婦。”
他將手里的茶盞放下,不疾不徐道:“一個種地的農婦,頭戴和田白玉的發簪,手帶云南老坑飄花翡翠鐲”
他勾唇笑起,看著劉阿婆面頰上精彩紛呈的神色。
看著她下意識的,攥緊袖口,捂住發簪。
看著她臉上那股傲氣,只眨眼功夫,蕩然無存。
“你這屋里,白潤的珍珠耳環隨手放置,寶石的戒指換著花樣的戴。平日用著唐花釉瓷的茶盞,喝著貢品的明前龍井你這個安分守己的農婦,種的是搖錢樹啊?”
李錦臉上笑意不減,但劉阿婆卻絲毫感受不到他笑容的溫度。
這個男人,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達官顯貴,都要年輕,也比她見過的全部官爺,都更可怕。
那由內而外發散出的威壓,讓劉阿婆動彈不得。
跪在他身前,被那透徹冰冷的目光戳著眉心,讓劉阿婆還以為自己是跪在閻王殿上,判官身前。
“益陽城的達官顯貴,誰人不知你劉媽媽?誰人不曉你這有美人如玉,佳麗三千?”
李錦用感慨的、帶著刀的話語,將劉阿婆隱藏真面目的那一層皮,一點一點地剝下來。
“又有誰不知道,你誘騙脅迫那些姑娘,為你換取那貪婪的、骯臟的所謂財富?”
屋內,極靜。
劉阿婆愣在那里,雙唇顫抖,目光閃躲。
李錦睨著她的面頰,冷笑一聲,掐滅她最后一絲狡辯的幻想:“劉阿婆,你以為你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,只憑寥寥幾言,就能蒙混過關?”
“你以為你不說,別人不提,就永遠沒人能夠發現?”
“你就從沒想過,你那些銀子是帶血的,是用你的良心換來的么?銀子越多,你的罪孽越大。你能躲得過人間短短幾十載,你躲得過閻王殿上的輪回審判?”
至此,劉阿婆的面頰上,終于露出了驚恐的模樣。
她支支吾吾許久,終于渾身一軟,癱在地上,哇的哭了出來。
“不是我!真的不是我!”
她哭的聲淚俱下,幾度哽咽。
大約半柱香的功夫,劉阿婆的氣息才穩定了下來。
李錦踱步上前,半蹲下來,語氣比方才柔和不少:“我問你,你拿捏著受害人連姑娘,讓她為你出活的把柄到底是什么?”
劉阿婆聞言,俯首在地,嗚嗚囔囔地說:“連姑娘那個真的是她自愿的?。∥沂掷餂]有她的把柄。”
“她是為了給她丈夫報仇,才主動聯系到我的!”劉阿婆痛哭流涕,“她丈夫,她丈夫是被益陽的”
話說到這里,劉阿婆仍舊猶豫、遲疑了片刻。
她抬眼,對上李錦的目光,終于豁出去,說出了一個名字:“方青!”
“她丈夫,是被益陽的大商人方青給殺了的!”
“連姑娘為了給丈夫報仇,不惜出賣自己,換一個能親手殺死方青的機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