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先生之見,水銀中毒,多久才會致死?”
“最多半炷香。”金舒說,“能出現汞線和如此嚴重的急性反應,死亡的速度是非常快的。”
也就是說,林茹雪中毒的地點,到這個水渠之間,起碼有一炷香的時間。
若用馬車將她運送來,拋在這里,減去搬運和拋棄的時間,滿打滿算,最多只剩半柱香的車程。
可是,從錦華樓到拋尸現場,車程遠大于半柱香。
“會不會中途被人攔住了?”金舒看著眼前的商街,抬手指著各色的幌子,“這一條街上,小酒樓隨處可見。再者,喝酒也不一定非得去酒樓吧?”
這倒是點了李錦一下:“金先生平日與友人喝酒,會選什么地方?”
金舒一愣:“我?”
“嗯。”李錦注視著她,“你。”
他本意只是想問問,作為一個女子家,若是要與人喝酒,會選擇去什么地方。
卻見金舒臉上的神色刷刷地變換,很是詫異地抬著眉頭,磕磕巴巴地說:“我不出去喝酒。”
她這樣子,勾得李錦手癢,特別想要欺負一下。
他便舉起扇子,一副兄弟情誼的態勢,敲著她的肩頭,湊近了,戲謔地說:“哎也是,三杯倒。”
不等金舒反應過來,李錦的話音直接一百八十度轉了個彎:“我是問,假如你是個女子,平日會客飲酒,會選擇去哪里?”
彎轉的太急,跨度太大,嘲笑的痕跡太明顯。
金舒撐大眼睛,半晌,咬著牙惡狠狠地吐槽:“我、我一個大老爺們,我怎么會知道?!”
“噗!”李錦被他這一句“大老爺們”直接整破防,笑得雙肩直顫,逗趣地點評了三個字:“豆芽菜。”
說完,格外滿意地轉身,自顧自往前走去。
逗一逗這個女扮男裝的金先生,瞧一瞧她努力繃著的一副漢子模樣,還真是每次都能讓李錦心情大好,十分愉悅。
讓他越發期待某一日,金舒得知她自己女子身份早就暴露的時候,臉上會演繹著怎樣精彩紛呈的模樣。
但對應的,每次都被他逗一逗的某先生,心情就不怎么愉快了。
雖然相比男子,她確實是身形瘦弱了點,但也不至于到豆芽菜的地步吧!
瞧著他的背影,金舒嘴巴抿成一條線,十分不滿:“您這個屬于人身攻擊了哦。”
身前,李錦側顏,笑盈盈地回眸,什么都沒說。
他目光上下一掃,轉身又繼續向前。
這一眼,仿佛自帶聲音:“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,又干不掉我的樣子”。
金舒一口悶氣卡在脖子里,腦袋里循環播放“惹不起,打不得,心要平,氣要和”,自我勸解的同時,拳頭硬了。
可這走在身前的靖王李錦,就好似背后長眼,邊走邊擺了擺手,頭也不回地說:“省省吧,打不過。”
她僵住了。
啊!好氣啊!
世上為什么會有這種頭腦滿分,邏輯滿分,但性格卻如此惡劣的家伙啊!
金舒竭盡全力深吸一口氣,看著他背后那條由金絲繡線,如工藝品一般呈現的龍紋,翻了個大白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