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了?!”周正愣了一下,不可思議的接過紙,仔細的核對起來。
見過丟物證的,見過破損的一塌糊涂的,這還是頭一回見到多了的。
李錦轉過身,看著已經埋頭走刀的金舒,輕垂眼眸,思量些許,什么都沒有說。
他知道,此刻的金先生,兩耳不聞窗外事,誰說什么她也不會回應。
眼前的那具已經開始腐敗的尸體,比他們在場的幾個大活人都更有吸引力。
李錦這般想著,不知為何,心底竟然騰起一絲不悅。
自己花了這么大力氣,又是散布傳言,又是在上書房里唇槍舌戰。
這好不容易把陳家的二公子給弄了回來,結果這女人,連個表示都沒有。
起碼說個謝謝嘛!
可下一秒,李錦又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,來的簡直莫名其妙。
金舒為什么要謝他?
六扇門的仵作,查驗尸體那是職責所在啊,而他為了破案,去找刑部要回物證,也是他六扇門門主應該做的事情。
李錦背手而立,半晌,自嘲般的一聲輕笑。
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,覺得一定是最近案子多,壓力大,才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感慨來。
眼前,金舒的目光確實沒有分給李錦一絲一毫。她全神貫注的看著頭身分離的陳家二少爺。
與上次見到不同,尸體的腐敗程度持續向前,以至于現在,手腳皮膚脫落,成手套狀,角膜完全渾濁,尸斑消退,開始發綠。
再加上天氣漸熱,基于腐敗性腹部發脹,眼前的景象讓人一言難盡。
陳二少爺身上遍布銳器傷,除了部分深褐色,還有一部分呈現的顏色較淺,破口位置皮革樣化很淡。
她全神貫注,從一旁的扁平木盒子里,拿過一把小刀。
刀身直立,沿著破口的部位往下,精準的切出一個斷面。
“兇手使用的兇器,長度約為5寸,寬一寸。脖頸斷裂處痕跡參差不平,從切口狀態判斷,也應該是同一兇器所為。”她說,“單從被害人身強體壯,卻被人連捅數刀致死后,兇手仍有體力做頭身分離這件事來看,兇手是年輕力壯的男子可能性更大。”
“但也不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性。”金舒起身,看著李錦,“兇手之一,極有可能是慣常左手的、年輕力壯的男子。”
她指著頭顱上幾個駭人的傷痕:“這里的的傷痕基本都是死后才有的,也就是說,是兇手為了泄憤,在被害人已經停止呼吸之后,強加上去的。”
“所以呈現顏色較淡,傷口較為平整不外翻,皮革樣改變淺淡。”
她從一旁拿起一把更小的刀,撥弄了一下,將創口展示給李錦。
“但也因為是死后傷,所以左撇子的特征,呈現的更加明顯。”
眼前的傷口,呈現右高左低的角度,內部是一個向上的斜面。
右邊最上的力度明顯小于傷口末端,使得傷口本身,右上淺,左下深。
“與尋常右手的傷痕情況剛好相反。”金舒點了下頭,“傷口線條完整且沒有波紋,是極其熟練使用左手的人,才能做到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