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,金舒都找不到詞來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撼了。
她漸漸有些理解,為什么這個一表人才,心思縝密,運籌帷幄的男人,在朝野之中是紈绔子弟,閑散門主的評價了。
李錦如果演起來,一般人還真看不出破綻來。
他是直接將劉琦放在了不聰明的評判之下,利用了他的傲氣,降低自己的層級,而后順著他的思路找破綻。
審訊技巧的一種,沒想到被他玩出了新花樣。
按理說,尋常人不太容易上這種當。
就算案子是自己做的,心里多多少少都會對六扇門和刑部發怵。
只有早已經習慣了抄近道,走近路,將用錢擺平一切,當成是理所應當的這一類人,才會在當下,用慣性思維的方式,咬上李錦的魚餌。
劉琦只要上鉤,那他接下來說的話,都會是真話。
時間點點滴滴,李錦一邊笑意盈盈地搖著手里的扇子,一邊瞧著劉琦的面頰上的神情,從不屑漸漸變成驚訝,而后陷入深思。
他沉默得越久,說明背后的事情越大。
李錦不急,不催。
一盞茶,一刻鐘,就坐在那里,等著劉琦一個人權衡利弊,而后得出來一個依然可以僥幸逃脫的結果。
眼前這奇怪的對峙,讓國子監祭酒,以及站在周正身旁的陳惜,完全不明所以。
兩人對視了很久,也猜不透李錦的用意。
直到劉琦目光轉向別處,抬手撓了撓頭,李錦眉頭才稍稍動了一下。
魚上鉤了。
劉琦抿著嘴,看著他的面頰,小心謹慎地問了一句:“殿下當真可以擺平?”
李錦點頭,看著他的面頰:“你摸著懷里的銀子,想想有什么是它擺不平的?”
他勾唇淺笑:“你們家游離朝野之外又不是一天兩天,本王方才說的是真是假,你不是早就已經嘗到了甜頭了么?”
李錦抬手,指著眼前的劉琦:“你出錢。”
而后,又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心口:“我辦事。”
他笑起:“天經地義!”
話雖如此,但李錦捏著扇子的力道重了幾分。一把黑扇,在他手里越搖越慢。
劉琦越是猶豫,越是蠢蠢欲動,李錦眸子里的光越是熾熱,越是吸引。
面上,他笑得和風細雨,璀璨溫暖如天光拂面,但只有金舒和周正明白,此刻的李錦,怒火中燒,箭在弦上。
他幾乎不懷疑,就是眼前這個要學識沒有學識,要本事沒有本事的人,在國子監里興風作浪,干出毒殺同窗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情來。
原本應該是大魏最高學府的地方,原本應該為天下培養人才的地方。
短短六年而已,竟然讓太傅蘇宇,搞成了這一副烏煙瘴氣的模樣。
半晌,劉琦終究是抵不過這如此簡單就能脫罪的好事兒,站在李錦的面前,點了點頭:“言之有理,言之有理!沒想到竟然是自己人,那我便放心了。”
“沒錯,我買的鉤吻,我放的鉤吻,他就是我毒死的。”他搓了搓手,“他家要多少錢,我出雙倍,事成之后,許給六扇門白銀萬兩。”
說完,劉琦還不屑地擺了擺手:“我不缺這點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