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啊,往昔她總是習慣性地站在他的身后,習慣性地不參與其他的事情。
但今天
金舒笑起,那笑容在夕陽之下,格外的璀璨:“大概是因為,想要竭盡全力的幫你,就像你,竭盡全力的保護我們一樣。”
兩人之間沉默的十幾秒,對李錦而言,仿佛過了大半個時辰一樣難熬。
許久,他深吸一口氣,別開面頰,冷冷哼了一聲:“算你還有良心。”
說完,以手遮面,氣呼呼的出了屋子。
站在門口的周正,瞧著他面頰通紅,抬手捂嘴,心一下就懸到了嗓子眼:“王爺,您這是”
就見李錦一記眼神殺,瞪了他一眼,顧左右而言他:“太臭了,受不了。”
說完,甩袖往門主院的方向快步疾行。
周正愣在那,側過身,瞧了一眼金舒,卻見她似乎根本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,全神貫注,目光都在面前的尸體上。
這金先生真不得了,王爺都給熏成那副模樣了,她卻還能面不改色,著實厲害。
心中的敬佩之情,更是深重了幾分。
夕陽西下,日升月落,金舒這一研究,就研究到了深沉的夏夜里。
一盞小燈,一把尖刀,從胃腸道溶物,到外傷創口清理,她仔仔細細地查了一個遍。
死亡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,得到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。
在沒有dna技術的當下,金舒實在是無能無力,僅僅只能根據現狀,做一個模糊的推斷而已。
她不甘心,卻又沒法子,直起身,嘆一口氣,收好刀具,蓋上麻布的那一瞬,目光注視著被害人的長發,怔愣了一下。
古人染發雖然少見,但在她的印象中,還是有過記載的。比如《漢書·王莽傳》,就有“欲外視自安,乃染其須發”的段落。
但大魏的價值體系,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的,并非人人都會染發,也并非人人都有那個銀子染發。
有沒有可能,這是一個特殊的群體?
帶著這樣的疑問,她在嚴詔的仵作房正堂里,從博古架上查詢了很久,終于找到了些許有關染發的記載。
西方一族,女性著衣與中原有大不同,常穿紗衣,內衫短而襦裙長,偶見露臍,不論老少,皆喜用蓮子草染發,善音律。
稱之為跋族。
此番記載,倒是與被害人的外貌不謀而合。
她笑起,合上了書,趕忙邁出了仵作房的門。
第二日,天光大亮,李錦剛剛打開眼前的公文,就見沈文樂呵呵地走進來,將信封放在了他的面前。
沈文豎起大拇指,忍不住贊嘆:“金先生真乃是神人!”
李錦一滯。
“哎呀!要是沒她,哪里能這么快就摸出這被害人的信息啊!”沈文自顧自從一旁的青瓷壺中,倒出一盞茶水,“我們三四十個人,昨天都絕望了,全京城的藝女竟然有千余人,要是一個一個地排除,那個量可想而知。”
他說完,笑嘻嘻地湊上前:“多虧了金先生,半夜找到監察院來,專門知會了一聲,說被害人是跋族人。”
他指尖落在信封上,敲了兩下,嘿嘿一笑:“這一下,馬上就找到了。”
沈文面前,李錦面無表情地抽出那張紙,目光在信紙上掃了一眼,悠悠開口:“她半夜去敲你監察院的門?”
李錦冷冷抬眉,睨著沈文的面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