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這條線索,沈文的調查很快就鎖在了京城外,十里亭邊的徐氏窯坊里。
等李錦趕到的時候,窯坊的女主人帶著幾個丫鬟,站在門口行了個福身禮:“若是來找我相公徐良才的,那您來晚了?!?/p>
“他前日匆匆收拾了行囊,說是去揚州談生意,已經走了兩日了?!?/p>
李錦睨著這土窯坊的女主人,探頭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院子,有些疑惑地詢:“這窯坊生意,是不做了么?”
眼前的女子,無奈地搖了搖頭:“不做了,做不下去了?!?/p>
“既然已經做不下去,還談什么生意?”
女子啞然,雙唇緊抿,像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話語,被她硬生生壓在自己的胸腔里。
周正見狀,上前兩步,舉起了六扇門那只黑龍牌:“六扇門辦案,望姑娘配合?!?/p>
但眼前的女子不為所動,半晌,竟然說了一句:“我一個婦道人家,不懂什么是六扇門,也不知你們辦的是什么案子,幾位要是沒有別的事情,恕我不奉陪?!?/p>
說完,她喚了身邊婢女一聲,轉身就要往里走。
“姑娘?!崩铄\看著她的背影,“你可知道鶯歌?”
面前女子的背影怔愣了一下,腳步一滯,也僅有一滯而已,她沒有回頭,沒有說話,全當沒聽到一樣,繼續往前。
“她死了?!崩铄\聲音大了些,“兩個月前,死在你相公徐良才的床下?!?/p>
陽光穿透身側的大棗樹,落在他的身上,點點光斑隨著微風而輕輕蕩漾。李錦手而立,微微仰頭。
門前,女人停住了腳步,緩緩回頭,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。
“她死了?”她詫異地開口。
說實話,金舒也不理解,眼前這個女子,在聽到自己家相公有可能是sharen兇手的時候,面頰上什么波瀾都沒有。
但是聽到有關他情人的消息時,格外地專注。
窯火早已不知熄滅了多久,院子里空曠無人。
一行人跟在她身后,穿過百米長的窯區,邁過月門,轉過影壁,站在了徐家大院的門前。
“徐良才平日就不?;貋怼!彼f,“一家老小,全靠我和兩房妾氏。”
“就連外面的廠子,實際上也是我一個人在支撐?!闭f到這里,她苦笑一聲,回眸看著身后的三人,“他在外面,日日逍遙快活,和那個鶯歌鬼混?!?/p>
邁過正堂院子的門檻,她抬了一下胳膊,周圍的丫頭便了然的行禮,端上水盆,讓眾人洗手就坐。
“我大字不識,沒讀過書,確實不知六扇門,多有得罪。但你們說那鶯歌死了,又是辦案,想必應該是與三法司衙門有些關系。”
她坐在正堂的八仙椅上,將身側的位置留給了李錦。
“六扇門就是三法司衙門。”李錦邊說,邊撩了一下衣角,坐在了她的對面。
“那”這個女人頓了頓,“那鶯歌真的死了么?”
“死了?!苯舆^一旁的茶水,李錦說,“兩個月前死了?!?/p>
女子了然的點頭,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,舒了一口氣:“死了好,死了好”
她那發自內心的叫好模樣,讓吹著茶上浮沫的李錦愣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