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賴在這里不走,說不準刑部還要再給金先生扣一個,“對公主圖謀不軌”的說辭。
雖然遺憾,但顯然此刻依照李錦說的做,是最好的結果。
少頃,李茜嘆了口氣,收斂了那玩心不死的樣子,拿出了一副公主風范,向著馮朝頷首致意:“那便有勞馮大人了。”
瞧著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,李錦屬實松了一口氣,他抬手將自己的佩刀取了下來,親手交到了李茜的手里,“此物勞煩公主殿下一同帶回去,背著嫌沉。等案子結了,我親自入宮給你講講后續。”
他微微瞇眼:“到時再同你討要這把刀。”
刀不值錢,是六扇門尋常捕頭配發的普通唐刀。
卸刀,是讓李茜說給皇帝和太子聽的,也讓她心安,知道李錦還會告訴她案子的結果。
待馮朝領著她離開,李錦站在屋檐下,可算是出了一口順氣。
他伸出左手,手掌攤平,啪的一聲,平日里在他手中的那把黑色折扇,自空中精準的落在手心,唰的一聲揮開,李錦側身喚道:“走,我們去棠下村。”
五里地,路程不遠,自香積寺出來,步行最多兩刻鐘。
他放慢了腳步,與金舒并排而行,又幾文錢買了兩只烤紅薯,兩人邊走邊吃,午飯就這么對付過去了。
中途依然有很多往香積寺去祈福的人,偶爾也會聽到他們提起正午發生在寺門口的大事。
直到此時,金舒才有空問了李錦一個挺讓她好奇的問題:“公子的妹妹,是站在公子這邊的么?”
身旁,李錦思量了片刻:“嗯,從六年前的事情之后,就是同盟。”
六年前手足相殘的慘劇,對李茜來說,也是一次不小的沖擊。
“一方面是害怕自己也落得那般結果。”他說,“一方面是擔心自己變成徹頭徹尾的棋子。”
“棋子?”
李錦眼眸含笑,睨了金舒一眼,“生在皇家,不論是男女,都難逃棋子的命運。”
說到這里,他便不再開口,只是望著天空,微微淺笑。
但那笑意,落在金舒的眼里,卻飽含無奈。
她抿了抿嘴,岔開話題感慨道:“哎,那燈沒點成,真是可惜。”
李錦干笑一聲,送了她“財迷”兩個字。
棠下村不大,李錦與金舒走到的時候,棠下村的縣令大人和白羽,已經等在路口。
“事情下官已經聽白大人說過了,王爺請往這邊來,王桂香的院子比較偏僻,距離縣衙有個半柱香的路程。”
縣令恭敬地行禮,側身讓出一條路。
這棠下村因為臨近長安城,又背靠香積寺,雖然是村落,人口不多,但仍然透著富有的貴氣。
村里的院落大多是兩進三進的四合院,白墻灰瓦,配著青石板路,十分漂亮。
“這王桂香除了已經去世的父母之外,還有兩個已經出嫁十多年,在長安城居住的姐姐,以及大伯父一家。這次死的那孩子叫王斌,是她大伯父唯一的兒子。”
“大伯父?”李錦蹙眉,不解地問,“大伯父唯一的兒子,為何她大伯父不自己養?”
縣令面露難色:“這事情,和她母親三年前莫名暴斃,有些關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