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亦或者,許大人眼中,正確的處理方案,就是在民眾已經看到里面掉出來一只手的情況下,把人轟走,告訴他們什么事情都沒發生?”
幾句話,把頭發都白了一半的許為友,懟的面頰通紅,他嘴唇顫顫巍巍,惱羞成怒:“巧言令色!巧言令色啊!”
此刻,只有太子注意到了李義的神情。
他一手撐著自己的下顎,若有所思。
李景心中咯噔一下,攔了一下許為友:“許大人,慎言。”
他上前一步,語氣和緩:“兒臣有一言,想聽三弟的看法。”
“問。”李義抬手,指著李錦,“想問什么就問。”他冷笑一聲,“你們吵明白了,也省得朕費心勞神。”
太子頷首,望向李錦:“雖然那紙上有蘇航的名字,但三弟這樣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,任誰都覺得他有嫌疑。”
李錦心頭一緊。
不愧是心思縝密,城府極深的太子,和許為友不同,他開口便是打蛇的七寸,直接揪著李錦唯一的失誤,下重手。
“此事,可否看作,疑罪從有?”
大魏律令,疑罪從無,違者,輕則罰俸解職,重則削爵罷官。
李錦睨著他,面色沉了許多:“我并未說蘇大人有嫌疑。”
“但你所作所為,便是昭告天下,他有嫌疑。”
這話,幾乎將李錦推到了懸崖邊。
李義瞧著眼前一切,坐正了身子,他什么也沒說,什么都不能說。
若是李錦不能絕地反擊,這案子很可能最終會落進刑部的手里。
李錦抿了抿嘴,手心里攥出了汗,面頰上卻依然蕩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他眼眸微瞇,故作疑惑:“二哥此時揪著不放,怕不是這案子與你有關吧?”
李景一滯。
“平日里刑部傳喚嫌疑人的時候,難不成是趁著夜色,秘密傳喚?”李錦一臉詫異,睨了臉上僵住的許為友一眼。
這一步棋,走的精妙,絕處逢生。
李義見差不多了,便抬手指著李錦的面頰:“放肆!”
眼前三人齊刷刷跪了下來。
李義冷笑一聲:“吵了這么久,互相指責了半天,然后呢?誰告訴朕,這案子下一步怎么辦?”
他深吸一口氣:“李錦雖然處理的有瑕疵,但有句一話說的在理,要消解民眾的擔憂,就把兇手抓出來昭告天下,這比什么都管用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三人:“現在,誰來抓這個人?”
他搓了搓自己的雙手:“你們爭了半天,難道不就是想爭一個案子的管轄權?”
話音剛落,許為友還沒開腔,李錦就鄭重其事的說:“當交給刑部。”
這下,連李義也愣住了。
這案子,李錦就這么不要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