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念在陸淮之祖輩的開國功勛和前些年陸淮之的從龍之功,蕭決沒有趕盡殺絕,依舊保留了他的王位。
給他在極北之地劃了塊封地,把人趕出了京城。
他離京那日,正逢蕭決給我授了官職,我將南下處理嶺南邊境的爪哇國的進犯。
蘇云淺終究還是成了蕭決的王妃。
可她風光不再,出城的轎子里,一直傳出她哭泣的聲音。
我帶隊策馬從她身邊走過,出城之后,一路向南,從此分道揚鑣。
相比起從前在清山寨的小打小鬧,大型的戰場,血腥殘酷百倍。
我再也無暇想起過往種種,整日排兵布陣,殫精竭慮。
苦戰八個月后,爪哇國投降退兵了,我以為終于能回京與蕭決團聚。
卻在北上的路上聽說,肅王陸淮之叛國了。
他到了封地后接受不了封地的苦寒貧瘠,與當地郡守沆瀣一氣,大開邊關城門,引金國敵軍入境。
我聽完,無比后悔當年在樹林里救下他。
如今僅為一己私欲,他就不顧邊疆數萬百姓的死活。
戰爭爆發,又得多少家庭離散。
蕭決加派兵力,命我直奔奇海關奪回失地。
我領命后磨刀霍霍,只等親手宰了陸淮之那畜牲。
本以為以他紙上談兵的謀略以及我對他的了解,攻下奇海關不是難事。
卻不成想他與我旗鼓相當,每每出兵都能打個平手,戰事一度僵持。
我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當年在清山寨時討論兵法戰術,我與他推心置腹,他卻一直有所保留。
我沉下心,認真與各位經驗豐富的將領鉆研破城之法,耐心觀察氣候變化。
蕭決也憑憑來信,給我們支招。
終于在次年初春,我軍突襲成功,不僅殺退了金國入駐城池的軍隊,我還率隊截住了準備逃亡金國的陸淮之。
看清馬背上的我后,陸淮之瞳孔驟縮。
“風扶搖!?”
“你不應該在后宮待著嗎!”
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:“陸淮之,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救活你。”
“你可知這為期一年多的戰役,死傷了多少士兵?”
他被按壓著跪在地上,卻依舊高傲。
“賤民與我何干。”
“皇后娘娘不也曾是一介土匪,sharen越貨,娘娘應該比我更熟練,又有什么資格教訓我?”
我一刀砍下他的右臂。
“若本宮真是那等殘害無辜的山匪,你只怕早已投胎轉世了。”
“不知悔改,狂妄自大的蠢貨。”
陸淮之疼得慘叫,面目猙獰地怒吼:
“風扶搖,你不明白嗎!是蕭決派人去清山寨尋我的,他故意破壞了我們的姻緣!多妻之仇,不共戴天!”
我自然知道。
可那又如何。
又不是蕭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,逼你悔婚的。
他不過是幫我早一點看清你罷了。
陸淮之吼完這一句,就痛暈過去。
我下令把陸淮之斬首,頭顱懸掛城門口,以儆效尤。
打掃完戰場,我迫不及待班師回朝。
總算趕在春天的尾巴,我回到了京城。
而我的愛人,正等在城樓上,遙遙地望著我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