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接住，手指剛碰到骨印，凰火自己往里一閃，像找到歸宿一樣，安靜了。
骨印似乎在吸什么。冰谷四周的黑霧粉末開始一點點往這里靠，到了離骨印一寸的地方就被火化成灰，灰落在骨印邊緣，骨印不吃灰，只吃那一絲極細的東西。
骨印慢慢變暖，像握住了一枚從雪里撿出來的石子，被掌心捂熱。
等它暖到一個點，骨印忽然輕輕一震，表面的羽圖案補了一角，像是湊齊了一塊拼圖。
洛冰璃低頭看了一下，把骨印收進袖里。
谷心的圓盤緩緩停住，四周的骨網也不動了。
冰面上的冷亮徹底熄滅，黑點消失。空洞里只剩風。
“嗷嗚。”
（撤。）
陳凡沒有拖，他不喜歡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。
狼群按計劃撤出冰谷，沿著來路，一路把他們開的孔和縫封死。
影狼在后壓尾，走到最后一個斜縫時停了兩息，耳朵一動，像是聽見了什么。它回頭看了一眼谷心，轉身跟上。
出了冰谷，風小了些，天色也更亮了點。
遠處的雪脊上有一抹很淡的影，動得很慢。陳凡看了兩息，沒有追。他知道那是故意留下的影子，目的是勾。今天不吃這口。
他帶著狼群回到此前的高地，把從谷底收上來的東西分開。
骨牌、骨片、骨印，各自裝進不同的袋子。熾炎狼把袋子的外層烤了一遍，再用雪擦了擦，去掉氣味。
影狼隊長叼來一塊冰殼，冰殼里面凍著一個小小的東西，像胚，半透明。
洛冰璃伸手拿了，手上的火壓到最細，貼在冰殼外面。
冰殼慢慢融，胚沒有動，就像睡著。
融到最后一層，胚忽然動了一下，像是在呼吸。她沒讓它醒，直接把火壓進去，把胚一點點燒成一攤灰，灰極少，被風一吹就沒了。
“嗷嗚。”
（這一路的痕跡會引出去。）
她把手收回，聲音很低。
陳凡點了下頭。他心里已經把接下來要走的幾條路排好了。
一條是沿地圖的空心圓直插，一條是繞到蛇族的補給線去收尾，還有一條，是往北荒再探一層，看有沒有同類的骨網。
他決定先走補給線。漁翁得利的活，得趁著魂族剛被斬首，人族兩宗又在扯皮最厲害的時候干。補給線一斷，蛇族自己會先亂。
他讓疾風狼先行，影狼散開為翼，熾炎狼壓后。
隊伍在雪地里一字排開，速度不快，但穩。風從側面打過來，雪粉被卷起一條條低矮的浪。
他們穿浪而行，沒發出什么響。
走了半個時辰，前面出現一片開闊地。
開闊地中間有一塊黑點，靠近了才看清是個篝火坑，火早就滅了，只剩下一圈焦黑的炭痕。
炭痕里有幾截骨頭，骨頭被燒得開裂，但還能看出蛇族的形狀。
坑邊上有幾串很淺的足印，足印的方向往東，走得有些急，腳步之間的距離很大。
影狼在地上摸了一圈，抬頭看向東邊。
陳凡抬爪一揮，隊伍改向。
他不急著追上去，他要的是尾巴的另一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