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急，回身把狼群重新排列，按適合長途奔襲的隊形調整。
疾風狼探路，影狼貼著兩翼，熾炎狼留在靠后一點的位置，方便隨時放火封線。
鐵背蒼熊不在身邊，但他已經把沿途的地形記了下來，必要的時候可以把石坡鼓起來當墻用。
隊伍重新出發。
他走在最前，背脊的毛被風壓得服帖，身體每一步都踩在節骨眼上，不快不慢。
又走了一炷香，前方地勢忽然一沉，出現一塊低地。
低地里有幾根木樁，木樁之間拉著繩，繩上掛著布旗。
布旗全是白色，沒有字。
旗底下是幾個半埋在雪里的箱子，箱子外面套著油布，油布上抹了驅獸粉。
影狼繞了一圈，回到他身邊，爪子在地上點了兩下，表示這里有埋伏，但不近。
陳凡抬爪，示意狼群停。
他自己走到最近的一個箱子旁邊，把油布掀開。
箱子里是一堆骨絲和骨網的節點，節點的形狀和谷底圓盤上的小槽一模一樣，只要按順序擺好，就能把一整張網展開。
不需要全毀。
他挑了三四個關鍵的節點，用爪尖微微改了一點角度，角度小到肉眼看不出。
這種改動，骨網一旦展開，到某個時刻就會反咬布置者。
要么全盤報廢，要么直接把心臟的位置暴露出來。誰來布誰倒霉。
他把箱子合上，又把油布蓋回去。
洛冰璃在一旁看了幾息，轉身看向更遠處的雪丘。
雪丘后面有一個很淺的影，像有東西趴在那里。
盯梢的人會以為他們只是路過，等他們走遠了才會去動這些箱子。
陳凡沒有回頭，抬爪一揮，隊伍繞開低地，從側面穿過去。
穿過去的時候，他在雪上留了三道不明顯的劃痕，距離相等，方向一致。
影狼看見，低低叫了一聲，明白了意思。
走出低地，風里突然混進一種金屬的味。
那是人族煉器的味道，味道不強，卻能在這片雪里留得很久。
前方不遠處，山坳里有一團灰，灰沒有散，被冰殼蓋著。
影狼去刨，刨出幾塊碎鐵，鐵邊上有天劍宗的紋。
碎鐵之間還夾著一點點焦黑的肉渣，看的出這里炸過東西。
這是他們的試驗場。
骨網不是無中生有，是有人在這兒一遍一遍試，試到能動，再往谷底送。
送的路上，蛇族護，魂族接，天劍宗負責給料。
神風門在旁邊看熱鬧，等便宜撿。
他把碎鐵收在袋里，記下位置。
等回去，他會把這一串點連起來，安排影狼在幾個關鍵點守著。
陳凡不打算在外面拖太久，他要在風更硬之前找到補給線的主倉。
前面是一個緊繃的峽口，峽口兩側是石壁，中間的路窄到只能讓兩只狼并排通過。
影狼先過去，在對岸地面劃了一道淺淺的線，表示沒有陷阱。
陳凡帶著隊伍剛要過，石壁上方突然落下三塊冰石，速度不快，但剛好擋住他們的路。
冰石落地沒有碎，像是被人用力放下去的。
峽口上方傳來一點沙沙聲。
陳凡沒有抬頭，他把身體往前一貼，爪子點在石隙里，一步兩個臺階，直接爬上去。
上面空空，只有一截剛抽走的繩，繩的末端還掛著一個小鉤，鉤上夾著一小片白布。
布上畫了一個符號，像是天劍宗用來記批次的記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