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引以為傲的肌肉線條，在“不夠性感”、“不夠勁爆”的抱怨里，顯得像個滑稽的小丑。
姜意表面不在乎，高冷，她能不喜歡這些嗎？
他拿起手機，屏幕頂端不斷跳出其他直播間的情況：姜意又去看了這個主播，送了那個禮物，他渾身充滿了無力感。
姜曦和晚，姜意，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？
你到底想要怎樣的人？
燎原野他扯了扯嘴角，揚起來一個自嘲的、帶著濃濃戾氣的笑。
看吧，這就是他的“金主姐姐”。
明明是先看的自己，為什么還找別人？
難道她真的是喜歡養男寵，自己只是其中之一？
不！
就算是如此，他也要做最吸引她的那個！
就在這時，電話突然響了起來，是姜意。
他動作一頓，眉頭死死擰起，又笑了起來，她心里還是有自己的。
他盯著那個名字幾秒，帶著一股破罐破摔的戾氣，按下了接通。
“喂。”江野的聲音沙啞疲憊，一副并不在乎的樣子。
姜意沒跟他計較，依舊是清冷平靜的聲音，：“回放看到第幾分鐘了？”
江野一愣：“什么？”
“你上一場直播的回放。”姜意的聲音在深夜異常清晰：“你拉到12分45秒，你講解‘硬拉時腰椎反弓的危害’那段。”
江野心底無語，猜錯了？姜意還真是心無旁騖，就喜歡看健身？
不對，她不喜歡。
她只是想讓自己往所謂的“正路”上走。
畫面里，他正指著自己的后腰，語氣有些急躁地解釋著。
“停。”姜意命令道：“聽你自己的語氣。急躁，不耐煩，像在教訓人。觀眾不是你的學員，沒義務忍受你的壞脾氣。”
江野被噎住，一股火氣往上冒，觀眾看的根本不是這些：“我”
“閉嘴，聽我說。”姜意強勢打斷，“再看畫面構圖。你的站位偏左，鏡頭右下方有三分之一是空的健身架，雜亂，分散注意力。鏡頭應該始終聚焦在你和你要講解的部位，背景要干凈。”
姜意有些恨鐵不成鋼，她好言好語的哄著沒人聽，非得搞字母那一套！
江野看著屏幕，啞口無言。
他從未注意過這些細節。
他也從未試圖注意，畢竟擦邊才是重頭戲。
但是姜意喜歡掌控主動權，那他只能配合了。
“繼續放。”姜意道。畫面里他開始演示動作。
“停。動作示范沒問題，但呼吸節奏亂了。你自己都沒控制好呼吸，觀眾怎么相信你的專業性？重來”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，兩個人復盤完，已經過了兩個小時。
姜意把他直播的每一分鐘，每一句話，每一個微小的表情和動作，反復拆解、打磨、重塑。
江野從最初的抵觸、不耐煩，到漸漸震驚、沉默，最后變成一種全然的、難以置信的專注。
這不是砸錢！
這是比砸錢更耗費心神、更不可思議的投入！
江野更看不懂她了。
她圖什么？
雖然他覺得沒必要，但是不可否認姜意的專業。
他看著手機，忽然沙啞地開口，問她：“為什么？”
為什么不去睡覺？為什么陪著自己，還要去看那些更光鮮、更輕松的主播？為什么放棄了他？為什么又回頭看他？為什么要在這里，陪他磨這些枯燥到死的細節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