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塊、兩塊”
數(shù)到最后，她忍不住驚呼出聲：“一百五十六塊？！”
這數(shù)目，都快趕上她在紡織廠吭哧吭哧踩兩個月縫紉機的工資了！
姜知窈抱著被子滾了一圈，忍不住笑出聲。
果然，想奔小康，還得是干個體戶！
有了小錢錢的激勵，次日一早，姜知窈就早早起身，備好兩桶涼皮，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推車趕往紡織廠。
她平時停車的地方已經(jīng)有幾個工人在排隊了。一見她來，紛紛打開飯盒等著她放飯。姜知窈一一盛滿，遞了回去。
周末錢翠芳不上班，沒人收錢。她干脆在板車上綁了個小木籃讓客人自取自付，昨天試了一天沒少錢，她也放心了。
快收攤時，姜知窈瞧見桶里還剩兩份的量。但沒什么人再來續(xù)碗，她正準備收拾走人。
這時，一個戴帽子、口罩捂得嚴嚴實實的中年男人突然出現(xiàn)在攤前，壓著嗓子問：“還有涼皮嗎？給我來一份。”
姜知窈被男人的裝扮嚇了一跳。
大熱天捂這么嚴實？不怕起痱子？
她疑惑地看過去，但男人側(cè)過臉，避開了她的目光，只是一個勁地催促：“還有沒有了？”
姜知窈應(yīng)聲：“有，把飯盒給我吧?！?/p>
男人伸手遞來飯盒。
她接過飯盒，一邊夾涼皮一邊客氣道：“大叔，今兒天熱，要不你摘了口罩在這吃？桶里還有，吃完還能續(xù)?！?/p>
男人卻搖頭：“不用，我?guī)Щ厝??！?/p>
好吧。
既然客人不需要，姜知窈也不強求。
把盛滿涼皮的飯盒遞了回去，男人伸手接過飯盒，隨即往籃子里扔了一塊錢，轉(zhuǎn)身快步離開。
這一眼，姜知窈瞥見了男人粗糙的手指和拇指上的老繭。
原來是這樣，她心下了然。
姜知窈挑眉目送男人走遠，隨即利落地收攤。
在等公交的時間，她在旁邊的電話亭給錢翠芳打了個電話。
“嬸子，明天我不去賣涼皮了，你別在廠門口等我啦。”
電話那頭的錢翠芳頓時急了：“窈兒，你這生意剛紅火起來咋就不做了？今天院里好幾個人夸你涼皮做的好吃，就等著明天上班去買呢！”
姜知窈笑著解釋：“不是不做了，是明天有事去不了。后天照常，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幫我收錢呢?！?/p>
聽她只是明天有事，缺席一天，錢翠芳這才放心，又忍不住嘮叨：“窈兒，嬸子知道你看不上紡織廠那點工資，嫌掙得少。但那好歹是鐵飯碗，老了有退休金。你這個體戶雖賺得多，但一天是一天的，趁現(xiàn)在能掙可不能偷懶啊”
自父母去世后，很少有人這樣真心實意關(guān)心她了。姜知窈聽的心里暖暖的，柔聲道：“嬸子你放心，我心里有數(shù)?！?/p>
倆人又聊了幾句，趕在通話滿一分鐘前掛了電話。
掛了電話，姜知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。
她不是不想去擺攤，而是清楚明天涼皮肯定賣不動。
既然這樣，不如趁周一去工商局把證辦了，以后擺攤也名正言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