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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章 10 (第2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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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時言中午打飯時。

鄰桌的犯人瞥見他胸口的照片,故意提高聲音:

“喲,這不是顧大少爺嗎?”

“還揣著死人照片呢?聽說你跟富家女結婚把人逼得跳樓,夠狠啊!”

顧時言握著搪瓷碗的手猛地收緊,指節泛白。

換作以前,他早抄起碗砸過去了。

可現在他卻覺得那犯人說得沒錯,他就是個chusheng,連被人罵都沒資格還嘴。

第五年入春的時候,監獄長突然叫他去值班室。

桌上放著個褪了色的帆布包。

是我以前用來裝相機的:

“這是當年清理出租屋時,房東交給派出所的,一直沒找到人領。”

監獄長推過包:“你出獄了,拿著吧。”

顧時言的手指剛碰到帆布包的拉鏈,就開始發抖。

包里沒什么貴重東西。

只有幾本翻得卷邊的攝影雜志,一支快用完的口紅。

還有一個用絨布裹著的東西。

是那個我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新鏡頭。

鏡頭蓋內側貼著張便利貼。

“等時言忙完,就用這個拍我們的婚紗照,要把他拍得帥帥的。”

便利貼的邊角已經發黃,顧時言卻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。

眼淚砸在絨布上,暈開一小片濕痕。

那段時間,我總早出晚歸,眼底帶著青黑。

他問起時,我也只笑著說:“接了個好活,能賺不少呢。”

那天他在值班室里蹲了很久。

他不敢哭出聲,只是咬著袖子發抖。

后來,他走出監獄大門,沒有車接,也沒有家人等候。

他穿著舊外套,手里拎著帆布包,沿著馬路慢慢走。

他走到我們曾經的出租屋。

空無一人。

他在出租屋住了下來。

沒回顧家,也沒找以前的朋友。

只是在附近找了家小攝影店打雜。

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,知道他的過去。

可大叔還是雇了他,只說:“人誰沒犯過錯,只要肯改,就還有救。”

攝影店的生意不算好。

顧時言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掃衛生、整理器材。

偶爾幫客人遞遞東西。

他很少說話,只是看著別人拍照。

鏡頭下,情侶相擁著笑,父母抱著孩子親,老人互相攙扶著擺姿勢。

每當這時,他就會想起我,想起我以前常說:

“時言,我要拍很多很多,把我們的一輩子都拍下來”。

有天晚上,店里沒人,顧時言偷偷拿起相機。

他對著窗外的星星按下快門。

想起當年他驅車200公里帶我去看星星。

他摸著照片,眼淚落在相機上:

“琬琬,我好像還是拍不好照片,你要是在,肯定會教我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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